这么大的事情李福自然不敢做主,只得回来找谢涵,谢涵和那两位师傅商量了一下,倒是也同意了搭伴,主要是他们对这条路不熟,第一次走,怕万一迷路了在山里转不出来。
至于别的安全问题,谢涵倒也考虑过了,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张十字弩,且她身边还有两个武功高手,再不济司画身上还有不少迷药,若是万一对方不怀好意的话,应该可以制服他们的。
于是,谢涵一行便在次日凌晨跟着安庆的商队启程了,说是商队,其实人数也不是很多,谢涵默数了一下,他们一共有十二个人,二十头骡子,每头骡子上都横搭着两大包的货物。
听李福说,这个商队做的是文房四宝的生意,把徽墨、歙砚、宣笔、宣纸送进蜀中,然后从蜀中收购一批当地特有的药材出来,别看这一趟需要用时半年甚至更久,可这一趟他们能挣来两年甚至三年的花销,因此,这些人基本每年都会走一趟。
前三天的行程还好,大部分是平路,路上的茶寮不少,隔一两个时辰就能碰上一个茶寮或者村子或者小镇,晚上也基本赶到镇里住上客栈了。
可第四天开始,路就越来越难走了,一开始在山的边缘还好,偶尔还有村子,再往里走,人烟便稀少起来,有的时候一天也碰不上一户人家,这时他们就得啃干粮了。
谢涵还好,李福怕委屈了她,自带了一套锅碗茶壶,可以给她熬点热粥,也能给她烧点热水。
可住就没办法了,她只能找一棵大树在大树下靠着司画几个眯一会,李福几个轮流守夜。
若是天晴还好些,怕就怕下雨,下雨的话山路泥泞,毛驴也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坐在毛驴上的人晃晃悠悠的很不好受,再加上披着块油布,又看不清路,整个心都是悬着的,好在这个时候李福一般会要求停下来,若是有人家就附近的人家借住一下,若是没有人家,便用油布在树下撑一个简易帐篷给谢涵遮雨。
只是这样一来,谢涵的身份不免引起了商队人的怀疑,哪有出门行路的男子这么娇贵的?连个凉水都不能喝不说,也从不吃生冷的东西,更令他们奇怪的是,李福几个从不让他们靠近谢涵,问什么也不说,含含糊糊的。
这天赶巧谢涵来了葵水,偏又赶上了下雨,虽说谢涵吃了那位方丈大师送的药腹痛不那么厉害了,可司画还是不想让她赶路,说是最好找一户人家借住几天,等她身上的葵水完事之后再走。
李福一听事关谢涵的身子,哪敢不依?
可问题是商队的人不想等下去,他们只答应住到雨停后,因为他们人多,多一天要多不少费用,不说人,这些骡子的草料也不是一笔小数。
可不管怎么说,对方答应了等他们到雨停,谢涵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万一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呢。
可巧这天下午他们总算在附近找到了一间小木屋,虽说小,可有锅灶还有一张炕,听商队的人说是专门给过路的商队预备的,因为这一带人烟实在是太稀少了,商队的人自己想法子在沿路盖了几间这样的小木屋,就是为了方便他们这些在外行路的商人。
可屋子就一间,怎么住却成了一个难题,李福的意思是他们这些男的就在外面的树下凑合一宿,这屋子自然就让给谢涵和司画几个。
可对方不答应,说这本来就是给商队的人准备的,凭什么让给谢涵几个?
第八百四十六章、两地苦
说实在的,这支商队的人早就看谢涵几个不顺眼了,耽误了他们的行程不说每天还在他们面前摆出一副自视高人一等的架势,吃的用的都比他们讲究,这不明显着拉仇恨吗?
故而,这一次他们说什么也不退让,争执间,李福拿出了一个五两的银锭,说是买这间木屋一个晚上。
对方的领头刚要答应,谁知旁边有人立刻喊了“十两”,紧接着又有人喊了“二十两”,随后又是“三十两”,也就半盏茶的工夫,谢涵这边还没有开口,对方已经喊到了一百两银子了。
“李福,我们往前走,看看有没有人家,实在不行就铺油布将就一下,一百两银子够买十亩地的了。”谢涵发话了。
她倒不是舍不得这一百两银子,而是担心这一百两拿出来之后还会有很多后续的麻烦,人的贪欲是会越来越大的。
李福倒是也明白谢涵的意思,可问题是他担心谢涵的身子撑不住,于是,他两手抱拳向对方的领头说道:“兄弟,老话说的好,山不转水转,出门在外,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保不齐你们也有求到我们的时候。说实在的,若不是我这位小兄弟身子弱了些,又有些发热,我们也不会跟你们抢这间屋子,可你们也不能坐地起价趁火打劫呀,这样吧,十两银子,十两银子最多了,行就行,不行我们就先走了。”
“五十两,不能再少了。”对方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出了一个价。
谢涵见此示意李福走,谁知李福刚把谢涵扶上毛驴,对方的头领又开口了,这次他主动降到了三十两,最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李福花了二十两银子租下了这间木屋。
谁知这天晚上谢涵突然生病了,高热不退,呓语不断,好在司画身上带了点丸药,倒不怕缺医少药,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次日雨停了谢涵身上的热还是没停,偏偏屋漏又逢连夜雨,半夜的时候那个商队的人趁他们不备的时候把他们的毛驴和骡子全都偷走了。
这下李福几个可真傻眼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他更担心的是谢涵的病耽误时间长了留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万一带的米粮不够了怎么办?药材不够了怎么办?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李福留下高实高宝和一位师傅陪着谢涵,他带着司画和另一位师傅上山,一方面是打猎,弄点肉吃,另一方面是采药,给谢涵熬点汤剂,因为司画说她带的药可能不太对症。
其实,司画心里的担忧一点也不比李福少,因为自从朱渊中毒和太后薨了之后谢涵心里就一直有股气出不来,偏偏朱泓的回归和疏远又给了她致命的一击,因此谢涵在太后下葬后很快就病倒了。
彼时她心里有一股念头支撑着,再加上那会条件也好,因此躺了一个来月她才算是勉强痊愈。
可这一路奔波,尤其是最近这一个月的山路,没完没了的崇山峻岭,看不到尽头的煎熬,再加上淋雨、饥一顿饱一顿、长时间的睡眠不足,她的身子已经撑到极限了,倒下是必然的,只是这一次不知什么时候能起来。
“哎,要是世子爷在这就好了。”司画见那位师傅去追一只山鸡了,只剩李福在身边陪她找草药,不禁感慨道。
这时候的她特别盼望朱泓能赶过来,只要他赶过来,小姐的病就有希望能快点好起来,因为朱泓来了,小姐心里的郁结的那团气才能散了,她的病自然就能好得快一些。
“好什么好,要不是他,我们小姐也不至于吃这么多苦,真是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枉我们小姐对他这么好。”李福咬着牙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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