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栩试了三次三次都是如此,不要说一旁的祭司吓出了一身冷汗,就是身后的文武百官见此也无不暗自忧心起来。
要知道这可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谁知就在众人各自忐忑不安时皇上突然出了一个主意,命一个太监扶着朱济去点这盏神灯,朱济倒是把这盏神灯点着了,可神灯刚升到一丈多高就落了下来。
接着便是朱汨,朱汨更不行,神灯是点着了,可还没等升起来就灭了。
轮到朱渊时,由于朱渊才年方十一岁,个子还不够祭坛高,朱栩刚要命一个太监把他抱过去,后面站着的朱泓突然开口了,这时的他已经隐隐猜到了皇上的用意,于是,他自动请缨去助朱渊一臂之力。
朱栩看了看朱泓,又看了看朱渊,吐出了一个字,“准。”
于是,朱泓走到朱渊身边牵起了他的手,两人并排走向了祭坛,朱泓先让朱渊接过祭司手里的火把,然后抱起朱渊,在朱渊的耳边低语了一句,只见朱渊把火把放在油里打了个滚再点着了,接着再火把倒插进了神灯底座的铜丝缝里,随后朱泓放下了朱渊,把神灯提下来的同时快速地伸出手去把铜丝往外扯了扯。
第九百零一章、天意
由于朱泓做这一切都是背对着众人,加之他的动作也快,又是一个风雪天,因此大家也就没有留意朱泓做了点手脚。
神灯放在朱渊的两只手上后,朱泓告诉他,一定要感觉到神灯变轻隐隐有往上升的势头时再松开手同时再对着神灯吹口气。
于是,落在众人眼里的情形是朱渊两只手托着神风,鼓着腮帮子对神灯吹了一口气,接着神灯缓缓升了起来,一尺,两尺,三尺,一丈、两丈,三丈,直至扶摇直上。
朱渊虽然说不出话来,可看着神灯缓缓上升,脸上的笑容是越来越灿烂,甚至还拉着朱泓蹦了起来,朱泓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同时也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众人心里虽然有点纳闷,可好歹神灯是升上了天,可以继续祭天了。
谁知祭司刚要开口宣布下一个仪式时,安国公王垚站了出来。
王垚的意思是既然前三位皇子都试了一遍点神灯,怎么也该给八皇子朱淳一个机会。
王垚一说,沈隽也站了出来,他说八皇子同样也可以让人抱着去点灯的。
朱栩往台下众臣扫了一眼,倒是也同意了顾铄抱着朱淳去点一盏神灯。
顾铄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而且他也猜到了朱泓定是走了什么偏门,可问题是他站的位置本就靠后,加之朱泓是背对着大家做的这小动作,又是一个风雪天,他委实没有看清朱泓做了什么,不过他倒是看见朱渊把火把插进了神灯的底座。
因此顾铄接到皇上的旨意后先是看了一眼沈岑和沈隽,想要这两人给点提示,可惜两人都摇了摇头,沈隽是压根没想到点个灯还能有什么小窍门,沈岑倒是也清楚朱泓的鬼点子多,可他也只看见朱渊做了什么没看见朱泓做了什么。
好在顾铄也放过孔明灯,知道这神灯的原理和孔明灯一样,于是,他走到了朱淳的身边,抱着他走到了祭坛前。
把火把点着后,顾铄并没有着急让朱淳做什么,而是站在神灯前先琢磨了一会,见和他以前放的孔明灯几乎一样,这才让朱淳把铜丝上的棉花点着了,同时也学着朱渊把火把插进去,且还学着朱渊吹了一口气,神灯也升了起来,可惜不到两丈便落了下来。
顾铄当即变了脸色,可这种事情是没有第二次机会的,而且就算给他第二次机会他也未必能把神灯送上天。
“诸位爱卿还有话说吗?”朱栩扫了众臣一圈,问道。
众人纷纷摇头。
见没有人站出来,朱栩这才命祭司宣布祭天开始,接着便是乐鼓喧天鞭炮齐鸣,朱栩带着众人跪了下去,祭司站在祭坛前念起了祭文。
一时大典完毕,朱栩并没有宣布离开,而是当着众臣命祭司卜一卦,问西北的天灾如何避免。
因为西北已经连着五六年大旱了,而且十年前金州地龙翻动就死了不少人,这次凉州的地龙又带走了不少人,朱栩实在是头疼。
祭司听了朱栩的话先是跪在祭坛前念念有词,接着是起身又唱又跳地折腾了约摸有一盏茶的工夫,就在台下的众人都有几分不耐烦时祭司总算停止了动作,面向朱栩说道:“云从龙,风从虎,降服鬼物双双行,皇上若想压制住西北的地龙还得请出一只白虎来。”
“白虎?”皇上听了略一深思,看向了朱渊。
同时看向朱渊的还有后面站着的文武百官,因为谁不清楚朱渊是属虎的?
朱栩沉默了。
朱栩沉默的同时后面立着的文武百官倒是面面相觑起来,这时的他们已经明白皇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皇上要立太子了,而且还是要立一个哑巴当太子,这怎么行呢?
哑巴当太子倒是没什么大碍,可哑巴做皇帝怎办?总不能朝会时别人都发言了他用手来比划或者是用笔来写吧?这能比划明白能写的过来吗?
可问题是这件事牵扯到西北的安宁和温饱,又是在这种祭天的重大场合,群臣们即便有意见也不敢轻易开口驳斥。
万一皇上来一句这是天意,他们该怎么回答?
再说了,这件事有比他们更着急的,顾家还没有吱声呢,他们着什么急开口?
顾铄此时倒是也猜到了皇上想做什么,可问题是他太年轻了,资历也太浅了,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分量,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份太敏感了,他若一开口,傻子也只是他是站在谁的立场了。
一句私心作祟,罔顾大夏的百姓和江山就能把他问得哑口无言,因此,他没法开口。
于是,他看向了沈隽。
可沈隽也为难啊。
他刚才已经冒着风险站了出来为朱淳争取了一个机会,可朱淳没有把握住,这会他再说什么皇上肯定也有话等着他。
这是天意。
四个皇子唯独朱渊把那盏神灯放上了天,这已经是一个天意了,偏偏这祭司又说“请出一位白虎来”,偏偏朱渊就是属虎的,岂不又是一个天意?
既是天意,谁敢驳?谁敢跟老天过不去?
因此,沈隽犹豫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不是他不想出这个头,而是他没法出这个头,这是在祭天,不是在朝堂。
沈隽都不开口了,王垚也不好再硬出头了,他也认为这是天意,否则干嘛别人的神灯都不能上天唯独朱渊的上了呢?
朱栩见群臣们一个个皆敛声屏气的,心下倒是十分满意,可面上却不显,装作有几分为难的样子思考了片刻才命朱渊站到了他身边,跟着他一起再祭拜了一遍天神,请求天神保佑这个国家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祭拜结束后,朱栩并没有站起来,而是背对着满朝文武继续说道:“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原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朕不是没有考虑过立储一事,只是几位皇子还小,又遭逢变故,朕便把此事搁置起来,如今遭此劫难,想必也是天意,既是天意,朕不敢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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