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汨摇了摇头,“明空师傅去蜀中了,说是去参加明远大师的开缸仪式,估计要明年春天回来了。”
朱泓听了这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
朱栩自然也清楚顾琰父子所为何来,略思忖了片刻,命人把顾琰父子带进来。
顾琰和顾铄是哭着进门的,进门就跪了下来,“皇上,皇上,还请皇上一定要给我们顾家一个公道,八殿下还是一个孩子啊,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朱泓听了这话不乐意了,“顾公,皇上正病着呢,他为这件事都气得吐血了,你这会就别来聒噪他了,你别忘了,八殿下是皇上的儿子,皇上心里的难过绝不会比任何人少,他怎么会不想着为八殿下讨一个公道?”
“赵王说的倒轻巧,敢情八殿下跟你没什么关系,可他是臣的外孙子,臣为自己的外孙子讨一个公道怎么叫聒噪?”顾琰忿忿说道。
“这是什么话?怎么叫跟我没关系,没关系我会九死一生跑蜀中把人请回来给他治病?还有,这会你知道八殿下是一个孩子想为他讨一个公道,当初你们顾家给我岳母下药时怎么不说她肚子的也是一个孩子;当初你们给涵儿下药时怎么不说她也是一个孩子;当初你女儿害贵嫔娘娘落胎时怎么不说人家肚子里也只是一个孩子;当初……”
“赵王,现在说的是八殿下的事情,以前的那些事就暂且不提。”顾铄打断了朱泓的话。
“赵王,顾大人,你们两个别吵了,这件事皇上已经交给皇城司的涂大人去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的。”王平看了一眼没什么生气的皇上,劝道。
“顾公,朕听说民间有会接断指的良医,你速速打发人去找寻一个来,只怕淳儿还有的救。”朱栩开口对顾琰说了第一句话。
“啊,还有这事?”顾琰大吃了一惊,看看朱栩,又看看朱泓,显然是一时不好判断皇上话里的真实性。
“真假吾等也不知,太医们也说不行,可父皇却非说有先例,打发吾去青莲寺找明空大师,可惜明空大师去了蜀中。”朱汨解释道。
“既这样,我们走。”顾铄拉着顾琰急急忙忙出去了,他要去找明空大师的徒弟们打听打听。
“你们也都散了吧,朕也累了。”朱栩看了在场的三个人一眼,再次闭上了眼睛。
“父皇,儿臣留下来陪陪你。”朱济伸出手去摸了摸,然后往前走了几步。
朱泓见此把他扶到了炕沿边,转身要离开时却又被朱济抓住了,“四哥别走,五弟也别走。”
“你想说什么?”朱栩不耐烦地问道。
“父皇,儿臣想留下四哥,这个位置儿臣不合适,五弟也不合适,六弟这样估计也是没什么指望了,目前能替我们守住这江山的只有四哥了。父皇也说了,这江山是朱家的江山,四哥也是朱家的子孙,他和我们一样,都是朱家的子孙,儿臣恳请父皇三思。”朱济说完摸索着跪了下去。
同时跪下去的还有朱汨。
第九百五十一章、颠覆
朱泓显然也没有想到朱济会向皇上推荐他上位,毕竟这不是一件衣服一座房子或者是别的可以用金钱买到的任何东西,这是皇位啊!
是至高无上的皇位啊!
多少兄弟阋墙多少父子反目多少人性冥灭为的不就是这个位置吗?
不说别人,朱济自己本身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吗?
还有朱泓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这皇位,他好好的一个亲王用得着跑到大北边去牧马放羊吗?
此外,还有徐氏的谋逆,还有连漪的落胎,还有太子的解药,等等等等,这样的例子简直太多太多。
可如今说阴差阳错也好,说天命如此也罢,总之这机会是砸到了朱济头上,他却说不要了,拱手把机会送给了朱泓,朱泓心里不是不感动。
问题是朱泓也不是一个贪心之辈,他虽然有过这个念头甚至动过这心思,可那是在家人不能保全的前提下,而不是觊觎这个皇位。
如今朱淳不能继位了,他和谢涵的威胁解除了,他自然也就歇了那心思。
“五弟休得如此,四哥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没有了一双眼睛吗?可你反过来想,事情走到这一步并不是你刻意强求的,而是别人的贪念造成的,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也是老天对你做出的补偿。所以五弟你也就别推辞了,命里注定的东西,天命不可违。”
朱泓一边说一边把朱济扶了起来,紧接着转身又把朱汨扶起来并拍了拍朱汨的肩膀,“六弟,以后你就做五弟的眼睛,你们兄弟齐心,还怕这江山坐不稳?”
“你们两个,真的都能放下?”朱栩看看朱泓,又看看朱济,似乎在判断两人话里的真实性。
说实在的,这两人的话都颠覆了他的认知。
生在帝王之家,谁没有做过那个帝王梦呢?
不要说改朝换代,就是正常的帝王更替都是一部血淋淋的手足相残史,他是这么看着先皇走过来的,自己也是踩着别人的血上来的,因此他着实不理解儿子的想法,怎么会想着把好好的皇位拱手让给一个外人?
当然了,说外人也不对,朱泓毕竟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堂兄,血缘上也算是很近了。
可这又如何?
亲兄弟之间尚且不会顾念半分亲情,更何况是堂兄?
还有朱泓也是,目前这种局面,他若是真有这心思,想上位简直太轻而易举了,等他朱栩百年后直接以摄政王的身份扶植太子登基,过几年太子病故之后再以摄政王的身份继位,或者说把他的儿子过继到太子名下继续以摄政王的身份辅佐朝政,满朝文武谁敢不听他的?
可这孩子为了避嫌竟然要去塞外牧马放羊,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是以退为进还是真的超然若此?
“父皇,儿臣一直觉得江山社稷的分量要重于皇位皇权,所以谁坐在那个位置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守住那个位置,四哥也不是外人,他也是皇祖父的孙子,论名望论贡献,他都是最好的人选。更别说,他还曾是儿臣的救命恩人,没有四哥,儿子这会也成了一堆白骨。”朱济说道。
朱济的确感念朱泓,不仅是第一次的相救,还有后来一次又一次地给他找高手解毒,如果说一开始朱泓对他好是出自于愧疚和赎罪,可后来在得知朱济中的毒是拜顾钰所赐时,朱泓仍旧一如既往地对他好,甚至还承诺等明年春暖花开了带他去秦岭找空谷试试能不能治好他的眼睛。
这样的手足才是真的手足吧?
这样德才兼备的人才可以坐上那个位置吧?
“五弟,救命之恩这四个字你千万别提,你不迁怒四哥,四哥就很知足了。”朱泓忙打断了朱济的话,继而,他又转向朱栩,“回皇上,臣不是放得下,而是臣从来就没有拿起过,臣本来就是一个局外人,所求的不过是平安二字。”
从五岁进京做人质他便清楚自己的身份,否则那些年他也不会不学好,怕的就是盖了这些皇子们的锋芒,只是后来战事的爆发出乎了他的意料,没办法,国难当头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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