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现在想起我们当年选才女的情形仿佛还在昨天,可一眨眼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老了。”连漪一边说一边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角。
谢涵听了这话瞪了她一眼,“又胡说呢,什么老了?你才多大?”
不过连漪的话倒是令谢涵想起了一件久远的往事,于是,她命司梅带着九公主出去玩玩了,她拉着连漪往后花园走去。
“干嘛?有什么话还得偷偷摸摸地说?我可告诉你了,你现在精贵着呢,真要磕了碰了,我可赔不起。”连漪说归说,倒是也伸出手来扶着谢涵。
“连漪,大恩不言谢,如果你有任何难处,我都可以帮你,真的。”谢涵说完站住了,定定地看着对方。
“这话是什么意思?好没来由的,怎么会想起来说这个?”连漪回道。
“我不是跟你客套,我还记得你当年选才女时的情形,当时你晕倒了,太监要把她拖出去,你不肯,跪下来求情,我当时就觉得你对进宫太执着了,似乎是有别的什么目的,可那些年我帮不到你,而你又凭自己的本事获得了皇上的恩宠,因而我也就没有多事,如今皇上过了,我就想问问,你当年的事情解决了吗?”
连漪听了这话如雷击一般,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然后左右瞧了瞧,见没有第三人,忙拉着谢涵进了后花园的亭子。
“这话你和谁提起过?”
谢涵摇摇头,“没谁,连我夫君都没有提过。”
连漪听了顿觉神色一松,“这就好,这就好。”
“到现在了你难道都不肯告诉我实话?”谢涵等了半天没下文,只好自己追问道。
连漪听了这话苦笑一下,继而眼圈红了,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我,其实,我真正的名字应该叫做何漪。”
说完,连漪定定地看着谢涵。
这下轮到谢涵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何漪?何漪,为什么是何漪?
“你,你的意思是,何昶是你的父亲,你,你也是我的表姐?”谢涵总算消化了连漪的话。
连漪点点头。
原来,连漪的生母是何昶偷偷养在外面的外室,别说顾玡不清楚,就连官府也没查出来。
何昶出事后,连漪母女两个的生活倒不艰难,因为何昶早在为顾家谋划这一切时便给这对母女留下了足够的银两。
也正因为何昶的有情有义,所以连漪的生母才没少灌输给连漪,一定要为查清她父亲的罪名,还她父亲一个清白和公道。
可连漪彼时才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她怎么查?
两年后,连漪的生母带着连漪改嫁给杭州的一位知州做了妾室,原本是想从那位知州的嘴里套出点实情来,可谁知套来套去连漪的生母倒是明白了一件事,何昶若想翻案,只能找皇上。
可连家只是杭州一个小小的知州,哪有机会面圣?
即便有,对方也不可能搭上自己的前途去为何昶翻案吧?
除非只有一点,连漪进宫。
因着这个目标,连漪的生母开始有意识地培养起连漪来,尽管这个可能性很小,但可总比没有一点希望强吧?
第九百九十章、连漪(二)
皇天不负有心人。
谁也没想到,三年后,正值太后六十大寿,说是要在全国各地广选美女才女。
机会来了,可新的问题也来了,才女的身世虽不要求有多显赫,但必须是家世清白。
而当年连漪的生母带着连漪再嫁时编的说辞是连漪的生父是一个外地来杭的生意人,不幸病逝了,她们孤儿寡母的不想回老家去投靠夫家的族人,说是怕手里的这点产业留不下。
这个理由能瞒住那位连知州却未必能瞒过宫里的人,因此,连漪的生母只得打上了连知州的主意,求他帮忙给连漪一个好点身份。
连知州一开始原本还有些胆小,可他被连漪的生母说服了。
毕竟连漪的先天条件太好了,这样的人才不进宫也太可惜了,因此,那位连知州便动用了一些关系抹去了连漪之前的一些生活痕迹,伪造了一份假的履历。
可巧那位连知州以前有一位糟糠之妻在乡下病死了,留下一位女儿跟连漪年龄相仿,一直放在乡下祖母身边寄养,于是,连漪便顶替了那个女儿的身份,也就瞒过了上面来调查的人。
“原来是这样。”谢涵点点头,总算明白了当年连漪对进宫的执着了,“那后来……”
“后来,我不是没在皇上面前试探过我父亲的那桩案子,皇上说了,那件案子他已经命人重审过两次了,实在是查无实证。况且,那几年因为战事,皇上要倚仗顾家,中间还夹着一个你,皇上也没狠下心来彻查。不过我倒是清楚了一件事,我父亲的贪墨和顾家有关,而你父亲也是一个受害者。”连漪苦笑了一下。
“所以那天你就……”谢涵总算明白那天她给连漪使了个眼色,本意是想让连漪帮她盯着点安安,可谁知连漪却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份惊吓,当然了,也是惊喜。
“也不单单是为你,我和顾家也是有宿仇的。后来朝堂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总算给我父亲正名了,也算是还了他一个公道,那些年他在顾家的淫威下不得已做了些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可他的为人是好的。”连漪的眼泪落了下来。
“我懂,我是真的懂,说起来我父亲也和你父亲一样,他们都是出自寒门,比那些世家子弟更渴望出人头地,更渴望功成名就,所以他们就选了一条捷径,可惜,自古福祸从来就是相依的,哪有真正不求回报的好人?”
连漪点点头,“是啊,说起来我父亲比你父亲更可怜,你父亲后来识破了顾家的阴谋还知道为你谋划一个弟弟,可我父亲就连想娶个妾室生个儿子都不敢,还得偷偷摸摸的,不过他对我真的不错,小的时候也总抱着我,每次来都给我带不少吃的玩的,我知道他在补偿我,我不恨他,就是觉得他太可怜了……”
谢涵拉住了连漪的手,“你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你想见一见她们吗?”
连漪摇了摇头,“算了,何必在她们的伤口上再撒道盐,毕竟这对她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其实,今儿要不是你问起来,我是打算把这件事带进棺材里的。”
“那你对你父亲的事情还有什么想法?”谢涵问道。
连漪再次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贪墨是事实,能这样也就不错了。”
“好,如果以后你有什么想法,可以随时找我,只要我们能做到,绝不推辞。”谢涵只得承诺道。
不管怎么说,是她欠了连漪,不仅是朱淳和皇位,还有何昶的贪墨罪,毕竟这笔银子已经在朝堂过了明路,朱泓就是想给何昶开脱都找不到理由了。
“真的?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有一件事求你,皇上驾崩了,我母亲在杭城肯定很担心我,我想把她接到京城来,就算不能陪我在宫里住着,可她若在京城的话,一个月至少也能进宫来看我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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