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苏绍谦眉头紧皱:“芳儿,为父知道你和陌颜关系好,但是眼下已经证明她不是苏府的女儿,这碗毒药是她亲手端来的,如果不是她下毒谋害为父,还会是谁?”
“这碗汤药,不是三小姐看着煎好的。”苏锦芳深吸一口气,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咬牙道,“父亲虽然吩咐三小姐去厨房,但是因为我临时有事要问三小姐,所以我拦住了三小姐,让我的贴身丫鬟玉蜻去厨房看着煎药。药是玉蜻端来的,到了门口才交给了三小姐,我一直在三小姐身边,她没有往汤药里加任何东西。”
苏绍谦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愕然许久,忽然大怒道:“苏锦芳,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胡说八道!”话已经出口,苏锦芳反而变得镇静起来,抬起头看着苏绍谦,“父亲说三小姐不是苏府的女儿,所以才会毒害父
才会毒害父亲,但现在,当药是我的贴身丫鬟端来我的,我总是苏府的女儿吧?我有什么理由,或者说,我的贴身丫鬟玉蜻又有什么理由要毒害父亲呢?”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芳儿你在胡说些什么?!”
紧接着,一道身影猛地扑到苏锦芳的身上,摇晃着她,一连声道:“芳儿你不要乱说,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你这样说,会让别人认为,毒药是你下的,那是弑父!你没听到族长说什么吗?会被除族的!你不要乱说,不要乱说……”
钱姨娘说着,紧紧地将苏锦芳拥入怀中,哽咽难以成声。
钱姨娘是跟随赵氏前来的,虽然时间不长,却也足以令她明白,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老爷显然要除掉三小姐,才会设下这样的阴谋,芳儿这样说,无论能否为三小姐洗脱嫌疑,却绝对会引火烧身,将她自己赔进去的。
“是我,如今我掌管苏府内务,小厨房归我管,这碗汤药是我命人煎煮的,下毒的人是我,跟我的芳儿没有关系!老爷,是我,跟芳儿没有关系!”钱姨娘抬起头来,已经是泪流满面。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原本顺利的局面搅得一团糟,苏绍谦恨不得从床上跳下来,狠狠地收拾这对母女一番:“你们闹够了没有?苏锦芳,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相反,是父亲在胡说八道。”苏锦芳继续道,“父亲说您的病倒是因为三小姐要去相国寺,您病情如此严重是因为三小姐昨晚侍疾时动了手脚,但事实并非如此。去相国寺是父亲向三小姐提议的,昨晚父亲病倒的事情三小姐并不知道,也没有侍疾,事实上,是族老们快到登门的消息传来,父亲才命人去请三小姐和我的。”
随着她这番话,周围众人的眼睛越睁越大,到最后几乎要掉下来了。
苏锦芳这番话,似乎是在指证苏绍谦……
就算沉思中的苏陌颜,都被苏锦芳的话语惊得醒了过来,眼神复杂地看着苏锦芳。她原本还以为,苏锦芳故意将她拦住,让玉蜻去熬药,是遵循苏绍谦的吩咐,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指责我我污蔑苏陌颜吗?”苏绍谦暴怒。
苏锦芳微微一颤,但很快又挺直了身体:“我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将我知道的说出来罢了。”
“你这……你这完全是胡说八道!”苏绍谦气得浑身发抖。
苏锦芳摇摇头,举起一只手,神色谨然:“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苏锦芳今日在此发誓,刚才我所说的话,如有半字虚假,天打雷劈,人神共弃!”
这番凛然的誓言,顿时将形势完全地扭转了过来,在场众人的神情变得半信半疑。
钱姨娘发出了一声悲鸣,将女儿紧紧地拥入怀中。她不知道芳儿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事情既然已经做出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女儿一道承担后果。
“你……你——”苏绍谦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不住地踱来踱去。
逆女!逆女!
他今日大好的局面,都被这个逆女搅乱了!
“父亲您的病好了吗?就这样下床,真的没关系吗?”苏陌颜终于开口,淡淡一笑,“虽然我知道父亲大概没有勇气对自己那么狠,浇冷水或者什么让自己感染风寒,不过我原本以为,至少得让我请个大夫过来,父亲才会承认自己没有生病呢?”
被他这样一来,众人才发现,从苏锦芳说话到现在,苏绍谦并没有之前虚弱无力的模样,甚至,现在还活蹦乱跳地在地上走来走去。
一时间,众人的神色变得十分微妙。
而苏邵谦则变得尴尬起来,他刚才被苏锦芳气得失去了理智,竟然忘了自己还在装病。
“或者父亲会说,是因为昨晚母亲商议后,觉得我不对劲儿,所以才会假装生病,好引蛇出洞。不过有件事我还是很不解……”苏陌颜平静地道,“就算我要谋害父亲,又为什么要在汤药里加木天蓼呢?难道是为了引来猫咪扑碗,喝药汁,然后发现里面被加了砒霜?”
苏氏族长皱眉:“木天蓼是什么?”
“是一种重要,会散发一种对猫咪格外有吸引力的味道,大概就跟人服食了五石散差不多的感觉,所以刚才那张猫咪才会扑向药碗,津津有味地舔舐苦涩的药汁。”苏陌颜解释道,又看向苏绍谦,“木天蓼可没有办法让父亲病情加重,也无法毒害父亲,只能吸引猫咪。”
说到这里,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只猫咪应该也是今天早上才买的吧?因为昨晚宵禁,父亲大概没有办法派人上街,而苏府一向是没有猫咪的。”
苏锦芳的发誓,苏绍谦的装病,以及苏陌颜这番话,令情形发生了大逆转。
苏氏族长的神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苏绍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见大势已去,苏绍谦无奈,只能叹道:“族长,各位族老,这件事的确是我策划的,但是,我是有苦衷的,这样做,只是为了保全我苏氏一族罢了。”
众人神色并无太大改变,什么样的苦衷,能让人这样丧心病狂地诬陷自己的女儿弑父?
“我承认,之前我说了很多谎话,但是有一句话是真的,陌颜她懂得医
颜她懂得医术。昨天我陪她去相国寺散心,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受伤的男子,我见那名男子血迹斑斑,身上还有利刃划出的伤口,觉得他形迹可疑,本想直接离开。可是,这个孽女却不听劝阻,非要为那名男子诊治,还执意要捎带他一程。可谁知道……”苏绍谦说着,连连叹息,痛心疾首。
苏氏族长神情变得凝重起来:“那名男子是什么身份?”
“我本来不知道,直到回京后,发现京城戒严,才知道那名男子竟然是恭王世子。之前我曾经告诉诸位隆兴长公主谋逆一事,事实上,这桩谋逆的主谋很可能是恭王极其世子。昨晚,恭王世子登门,更是以陌颜为他诊治为要挟,要我加入谋逆一事!”苏绍谦无奈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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