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些行商传递消息的速度,想必很快就能够将赵天一来到南州的消息传扬开来。
目的已经达到,苏陌颜也不再多留,径自朝着南州城而去。
然而,这次没走几步,她就感觉到自己被人盯上了,不由得眉头一蹙,假意装作看旁边摊子上摆放的药材,迅速地往后一瞥,果然看到两名精干强壮的青年男子正灼灼地盯着她,她起身行路,那两人也跟着走,她停下,那两人也停下。
虽然他们跟踪的方式很巧妙,但苏陌颜对气息敏感,自然是将他们的行径分毫不差地看在眼里。
这两个人虽然是行商打扮,但言行气质都不像是行商,反而更类似于忠勤侯府上的亲兵,也就是说,是在军队上磨练出来的人。可是,恭王府和南州刺史府的人不可能这么巧,刚好就在旁边。而且,若是他们的人,应该会直接请她去给董临塘看病,而不是这样暗暗跟踪。
而且,这两个人,看起来似乎有点眼熟。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之前这两人就坐在中年男子的摊子正对面,难道说他们本来是在监视那个药铺摊子?是因为药铺摊子才会盯上她的?
苏陌颜微微皱眉,心念一动,并没有直接进南州府,而是一拐弯,往旁边的山路上走去。
那两名精干男子自然是迅速跟上,但前方的蓝衣少年却是越走越快,而且山路崎岖,四通八达,二人竭力追踪了许久,终于还是在一个拐弯的地方跟丢了,不由得懊恼地锤了锤太阳穴。
就在两人懊恼的时候,忽然微风一动,只觉得后背一阵轻微的麻痒,顿时人事不知。
放倒了两人之后,苏陌颜将两人身上的东西全部搜查了一遍,除了毫无线索的普通物品之外,从每个人的身上搜出了一块令牌,上面各自写着“二十五”和“三十七”两个数字,底下是两只小箭,反面却都是相同的纹路,以及一个硕大的“临”字。
这种令牌,苏陌颜曾经在忠勤侯府的亲兵身上见过。
忠勤侯世子燕宇曾经为她解说过这种令牌,数字是两人的编号,两只小箭表明两人的身份是斥候,反面不同的纹路和字则代表了不同地方的驻军,这块令牌显然是临州的驻军麾下的信物。
而这两个人也正如她所料,是临州驻军的人。
知道两人的身份后,苏陌颜对两人跟踪她的用意也有所猜测,正要弄醒两人查问,忽然听到背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忙藏身在旁边的树林之中。
片刻功夫,便有两人气喘吁吁地跟了过来,看到昏倒在地的两人,都是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查看。
其中一人更是取出银针,试图救醒两位同伙,却始终徒劳无功。
而看清楚两人模样的苏陌颜也有些目瞪口呆,因为这两个人更加眼熟,正是之前当众争吵的清瘦年轻人和卖假药的中年胖子。但看两人此刻的情形,哪有之前怒骂冲天,彼此势不两立的模样?而且很显然,这两人和之前跟踪他的两人是同伙,都是临州驻军的人。
“你们设这个卖假药的局,到底为了什么?是针对我而设的吗?”苏陌颜慢慢走了出来,问道。
看到蓝衣少年突然出现,两人都吃了一惊,中年男子更是露出了崇敬异常的神色。但听到她的问话,两人有些为难的对视了一眼,中年男子开口道:“我们是想要找一位医术高明的人,并不知道赵神医已经驾临南州。”
“原来如此。”苏陌颜只说了这四个字,点点头便不再说话。
两人都拿捏不定苏陌颜的心意,最后还是中年男子鼓起勇气道:“如果赵神医想要知道更多内情的话,不如随我们前往驻地,到时候,我们将军会详细说给赵神医听。”
“带路。”苏陌颜简短地道。
得知他们临州驻军的身份,再发现中年男子和清瘦年轻人是同伙,她已经大略猜出了事情的经过。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或许跟这些人合作,她能得知更多韩舒玄的消息,也会有更大把握救出韩舒玄。
两人显然都没想到蓝衣少年会答应得如此干脆,反而有些迟疑。
清瘦年轻人期期艾艾地道:“赵神医,能不能先请人将我这两位同伴弄醒?”
苏陌颜没有拒绝,取出银针,在昏倒的两人身上刺了几下。
两人便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原本还有些迷糊,但看到容颜绝世的蓝衣少年和两位同伙,顿时立刻清醒过来,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显然并没有任何后遗症。
中年男子懂得医术,看到苏陌颜露的这一手,更是惊若天人。
“现在可以走了吗?”苏陌颜问道。
四人急忙点头,恭恭敬敬地将苏陌颜带回了他们的驻地。
好在四人的驻地并不远,就在东
远,就在东北边的树林之中,茂密高深的丛林之中,就这么露天野地地驻扎着许多士兵,苏陌颜放眼望去,粗略估计,单她能够察觉到的范围,至少有数千人。但这数千人驻扎在林子之中,却没有丝毫喧哗之声,外面也看不到丝毫动静,显然训练有素。
所有人都是露天野宿,唯有腹地正中被砍出一块空地,搭建出唯一一间帐篷,甚至还用野花稍稍的装饰了下,显然住在里面的人身份不凡。
四人带着苏陌颜进入帐篷,里面只有两人,一名穿着盔甲,身材壮硕的壮年男子,以及一名衣饰寻常,正手捧书籍看着的年轻男子。
看到进来的苏陌颜,两人显然都露出了惊讶之色,年轻男子也将手中的书放下,目不转睛地盯着苏陌颜。
中年人和清瘦男子走到盔甲男子身边,附耳说了些什么。
听着他们的话,盔甲男子露出了惊讶异常的神情,最后点了点头,道:“没想到闻名京城的赵神医会驾临南州,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我叫郑必凯,是临州府的驻军统领。这次我得到消息,说南州的军队有异常调动,怀疑恭王图谋不轨,所以——”
“郑将军,事态紧急,我没有时间浪费。”苏陌颜打断了他的话。
郑必凯微微一怔,脸上显然有些怒气:“赵大夫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毕竟是一州的驻军统领,甚至不受刺史的挟制,在地方可谓万人之上,早就习惯了众人的恭敬追捧,赵天一虽然是神医,但也是平民百姓,居然这样打断他的话语,实在太不恭敬了。
“我的意思是,既然事态紧急,我们就掠过那些繁琐的礼节,直接让我跟真正决策的人说话,如何?也省得你们一再眼神交流,彼此猜测,你们累,我也累。”苏陌颜毫不客气地道,将目光转向那名看起来很普通的年轻男子,言下之意显而易见。
郑必凯怔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连挂在脸上的怒气都来不及收,神色十分纠结,甚至显得有些可笑。
中年男子和清瘦年轻人则不明所以地看着苏陌颜,又看看自家将军旁边的年轻男子,神情疑惑。这个年轻男子他们最近也见了许多次,以为只是将军新收的幕僚,但是听这位赵神医的说法,似乎身份另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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