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之前是多虑了,这位苏三小姐和辅国公秦墨渊并没有关系。
或许的确是她的机敏和应对得当,得了皇上的欢心,或许皇上确实另有打算,但这一切都跟这位苏三小姐无关,她只是恰好被牵扯进来罢了。
苏陌颜福身道:“右相谬赞,陌颜愧不敢当!”
“苏三小姐太谦虚了。”周光潜颔首,掠过那方面纱时,闪过和其他人相同的感慨,如果没有毁容,这位苏三小姐定然会惊艳整个京城,可惜……他想着,转头面向卢庆德,喝道:“居然敢在我周府撒野,污蔑我周府的贵客,这是好胆子!是谁派你来的?”
这是他母亲的寿宴,居然出了这种事情,根本就是当众打他的脸。
如果不加严加惩治,别人还以为他周府是软柿子,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踩两脚。
苏锦玉顿时面色惨白,如果卢庆德供出她来,让人知道是她故意陷害自己妹妹,那她就真的没脸再见人了,更不要说想谋得一件体面的婚事了……可是,如今右相插手,有哪里有她说话的地方?再说,她这时候如果维护卢庆德,岂不是一下子就被人怀疑了?
卢庆德先前只觉得这计谋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如此轻易就被拆穿,一时间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周光潜的目光转向卢文渊:“卢公子,这个人是你堂兄,又是你带进来的,你不觉得应该向本相解释些什么吗?”
“这……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堂兄说他想要来看看周府的寿宴,央我带他来,我想着不算什么大事,就带过来了。没想到他会闹出这种事,还请右相恕罪!”卢文渊也慌了神,他是隆兴长公主的儿子,听起来是皇亲国戚,尊贵无比,但父亲卢仪宾平庸无才,并不得用,论重视,隆兴长公主府远远比不上右相府。
如今卢庆德这么一闹,隆兴长公主府怕是要和右相府结怨了。
周光潜知道卢文渊秉性柔弱,没有主见,怕是也不可能是他指使的,加上他毕竟是隆兴长公主的独子,也不好苛责太甚,便又将目光转向卢庆德:“你若再不招,我便先将你重责死士,然后移交京兆府处理。那里的大刑,可不是吃素的!”
“右相饶命,我招,我招!”卢庆德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地喊道。
第005章 冥焰!冥焰?
周光潜喝道:“还不快说?”
“是,是!”卢庆德畏畏缩缩地道,丝毫也不见刚才栽赃苏陌颜时的趾高气昂,“是有一位老嬷嬷找到的学生,交给学生这张宣纸,让学生这么做的。她还告诉学生如果苏三小姐反驳,学生要怎么回击。只是……”他看了眼苏陌颜,没有再说话。
只是那些应对之道,他根本就没用上。
这位苏三小姐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根本就没辩驳,反而承认整件事,然后蓦然逆转,当众拆穿了他。
周光潜面色不豫:“那位老嬷嬷是谁?”
“我也不知道,她没说自己的身份,又带着一个带面幕的斗笠,把容貌遮掩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到长相。”卢庆德颤颤巍巍地道,心头充满了懊悔,早知道这位三小姐这么难缠,他才不会做这种事情。
苏锦玉松了口气,暗赞王嬷嬷做事稳妥,居然并没有暴露身份。
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这要如何找寻?周光潜眉头紧皱,忽然怒喝道:“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你就照她说的话来栽赃污蔑苏三小姐,这种谎话你也敢扯?当本官是三岁小孩吗?”
“右相明鉴,学生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卢庆德被他的官威吓得瑟瑟发抖,不住地磕头,额头很快泛起了青肿,“她说,如果学生照她说的去做,苏三小姐名节败坏了,最后苏侍郎就只能把她嫁给学生,还说苏府豪富,到时候学生既有了钱财又有了门路,下次科举定然能够中榜。学生一时糊涂,鬼迷心窍,才这么做的。”
周围众人顿时都向他投去了蔑视不屑的目光,为了一点私利,就这样毁坏女子名节,真是无耻!
周光潜审视了他半天,见他不像是撒谎,心头也是一阵恼怒。
那人指使卢庆德在他母亲的寿宴上闹事飞,分明就是没把他这个右相放在眼里,因此,他一心想要找出元凶,狠狠惩戒,以彰显右相府的威严。没想到这个卢庆德却这么笨,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被几句花言巧语就迷了心窍,真是白痴!
苏陌颜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苏锦玉竟然这般谨慎,没有暴露身份,这可跟苏锦玉这段时间焦躁冲动的行为不符,看来,苏锦玉身边另有高人呢!
不过,这样也好,她说不定能趁机解决另一个麻烦。
“这件事明显是针对我来的,没想到我这样的人,也能招人忌恨,设下这样的毒计来栽赃我!”苏陌颜有些苦涩地道,转身向萧夜华福了福身,道,“这段时间,多谢南陵王世子错爱,只是现在看来,我实在无福消受,从今往后,还请世子与我保持距离。”
她毁了容,又只是苏府庶女,唯一能够引人嫉恨的地方,就是和萧夜华的“亲密”关系,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众人理所当然地会认为,是爱慕萧夜华的女子陷害苏陌颜。
受到这种污蔑,她作为受害者,说要和南陵王世子保持距离实在很正常。
“没想到我和苏三小姐知己相交,竟然会给三小姐带来这样的灾祸,说起来都是我的不是。”萧夜华眉头紧蹙,神情中充满了懊悔和愧疚,“此事既然因我而起,我必然会追究到底。右相大人,不知道能否将这个卢庆德交给本世子处置?”
周光潜自然不会拒绝:“当然可以。”
“张伯,派人通知礼部,卢庆德为一己私利,意图败坏女子清名,行为实在有辱斯文,着革去其秀才功名,永不许参加科举。”萧夜华淡淡吩咐道,转向卢庆德,叹了口气,道,“你既能够考取秀才,说明有真才实学,将来本该是国家栋梁,却被一妇人蒙蔽,如今前程尽毁,实在令人惋惜。”
卢庆德如遭雷击,不住地磕头求饶:“世子恕罪,世子恕罪啊,小人知道错了,情愿受责,只求不要革去我的功名。”
他知道事情败露会倒霉,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他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如果不能再参加科举,这辈子就彻底没有指望了。
“说起来你也是被人利用,只是,你却连利用你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算本世子想开恩,也无从开起。”萧夜华叹道,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道,“你再想想,看能不能想起什么关于那教唆你的人的线索?若是能够找出幕后元凶。”
这话的意思是,如果能够找到元凶,他就能够免除革掉功名吗?
卢庆德这会儿恨透了那个遮面的嬷嬷,加上想要将功赎罪的热切,绞尽脑汁地回想着,道:“我记得她身材很高,说话举止都很有礼貌,穿金戴银的,打扮得很是富贵,应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嬷嬷,不是寻常人。对了,她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有点熟悉,就是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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