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敏怒极反笑,突然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没力气,摇摇头说:“我没什么好说的,时候不早了,你走吧,让人看到了难看,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而在蒋兰庭看来她是承认了,这三年的时间里她爱上了蔺知,所以才将自己给忘了,他的心抽紧,是一阵仿佛要抽走他知觉的疼痛,他恨,他一直只想将她当成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没想到却沉沦在她的天真可爱里,越发深,越发放不开,直到现在他依旧爱的这么深,而她给了他活路,现在却又要夺走,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变心这么快?我为了你,三年不敢回京城,生怕一回来就走不掉,怕配不上你,所以我在外面拼了命想要……为了能够配得上你,我多难的痛和罪都担下来了,你就这样对我?魏敏,你太没良心,你到底有没有心?”
魏敏抿嘴笑,月辉洒在她洁白的牙齿上,看着有些渗人:“表哥,何必呢?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自有人会心疼你的难处,三年,其实能忘掉很多东西,就像是你我之间的那点过往,现在想来也算不上什么,半路的缘分从来就不能让人刻苦铭心,算了罢。”
兰庭的手从她的脸颊滑到了她的脖子上,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声音不稳:“魏敏,你还是不是人?我怎么会瞎了眼,你怎么能?”
魏敏却对他这般做戏越发厌恶,分明这几年身边有人嘘寒问暖,却扮出这般情深义重的样子来,让人看着十足的倒胃口,她伸手用力一推将他推开自己的身边,冷声道:“出去,我不想闹得太难看,表哥既然拜会过我祖母了,不如明天就动身离开,你我见面也不必尴尬。”
兰庭的心像是被她踩得已经面目全非,他自以为比谁都狠,比谁都绝情,可是在这个比自己小了三岁的女子面前,他什么都不是,俨然不过是个笑话罢了。和多么雄县的人都打过交道,却不想落入她的手里再也没办法抽身。
委屈,不甘和愤怒被酒意送到极致,他重新将她压在身下,咬牙切齿道:“你这么狠,是不是非要要了我的命才甘心?想甩开我,你做梦,你要是敢喜欢那个姓蔺的,我要了他的命!”
魏敏只觉得好笑的厉害,忍不住笑出声来:“他陪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心里只装着一个我,梁雪与他是青梅竹马,可那又怎样,他依旧对我死心塌地,这样的人对我来说不是更好?我魏家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兰庭痛得紧咬着唇瓣,绝望地闭了闭眼,都说温柔乡英雄冢,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会折在这个人身上,再睁开眼时,他黑墨如潭的眸子里闪烁着异常狂野的光,像是要摧毁眼前这个假象,他低头咬住她的唇,像是一只频临绝境的兽,不顾她的挣扎和拒绝就那么与她纠缠,恨不得就这样到地老天荒才好。
魏敏觉得他这样做无疑是在羞辱自己,腾出手重重地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她的嘴里是苦涩的血味,她咬破了他的唇,在月光下她的那双眸子迸发出刺眼的寒光,怒不可遏道:“蒋兰庭,你真让我觉得恶心,你给我滚,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什么都看得明白,她的脸上没有半点留恋,唯有的只是恨和厌恶,怎么就这样了?若是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他一定守在她身边,哪怕不是真正的爱,也好过从此以后失去她,她曾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救命浮木,既然爱了,就是深入到骨子里的,现在,要将这个人生生地从他的生命里抽走,他的眼尾落下一滴清泪。
良久他声音沙哑地问她:“我们……没有以后了吗?我现在能配得上你了,这样还是不能在你身边?”
“你的身边一直有对你好的人,所以三年中早已经忘了我的存在,我却还像个傻子一样苦苦牵挂,到头来得到了什么?看着你在我眼前演戏扮深情,我都开始忍不住想,你在那个人面前是不是也是这样?”魏敏在心里这么想,最终化成了一丝嘲讽的笑:“配得上我?也不过是我动动手指就能将你碾成灰,话未免说的太大了,你还是去江南的好,那里的人也许是真的看重你。表哥,我先祝愿你大仇得报。听闻江南女子温婉如水,生得十分漂亮,表哥的命中注定许就在不远处等你。若是选定了日子,派人来穿个话,我会让人奉上大礼。”
第一百六十五章 :幸好
蒋兰庭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所以才会在今夜来她面前自取其辱,从头到尾只是他像个傻子放不下而已,手摸到胸口的盒子,他哆嗦着手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到她手上,无力道:“这是我从西域的月牙山……算了,你也不会愿意听,想亲手交给你,就没让他们带来,能保你平安,你带着吧,逢凶化吉。”
他站直身子,往后退了两步,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人,虽然看不清楚,可这也许是他最后见她了,她不爱他,他还来讨什么没趣?刚想转身,却听地一声响,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她的声音更显清冷:“带走,我不需要。如今再没有人能轻易拿走我的命,如果真是躲不过,那也是我命里该得的。”
他的身子微微地摇晃,嘴角勾起一抹凄惨的笑,他慢慢地弯下腰,从地上捡起来,那个他亲手做的盒子被摔的有些散了,动了一下,里面传来碰撞的声音,原来是碎了,他的心这个时候也碎了。
“我……我走了,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图拉曾和他说,用滴过自己血的玉佩到月牙山去求菩萨保佑,只要爱的那个人收下,两人的灵魂就能生生世世在人群中认出彼此,没有任何人能分开,会永远幸福。他傻傻地去求了,他想和她永生永世在一起,可现在一切都成空……
他只能从窗户出去,刚走到窗前,听到她说:“等等。”可悲的他竟然心底又升起一抹微弱的希望。
身后传来她轻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步一步走到了他心上,她拉过他的手,将一个冰凉的东西放在他的手心里,他眼底的那抹光顿时熄灭,他和她的缘分,真的就这么断了。
那是他娘留给他的遗物,她不稀罕了,他感受着她的体温从手心里抽走,他用力握紧,在看不到的夜里,他的掌心被玉佩锐利的一角给割伤了,沁出了血,可是这种疼痛对他来说没有半点知觉,他这辈子,到底做了什么错?
他没有说什么,转身决然地出去了,他生怕自己连最后的一点尊严都不要了,而去恳求这个狠心的女子和自己在一起。
魏敏在窗户落下来的那刻,浑身的力气被抽干净,她疲惫不堪地倒下,连爬都爬不动了,迷迷糊糊地就在冰凉地地上睡着了。
没有人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魏老夫人看着无精打采的兰庭,担忧地问:“可是昨夜没歇好?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我这个老人家不用你特地陪,你的心意我心里清楚。怎么今儿没见敏姐儿?这混丫头,难不成这会儿还在睡?”
柳竹担忧地说:“今儿早上丫头去伺候起的时候,人竟然睡在地上,这会儿都烧糊涂了,老爷让人请了大夫来,说是染了风寒,这会儿让人去煎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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