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敏点点头说道:“马上就要过年了,新年新喜,那些不让人高兴的事情势必是要过去的,不值当我们放在心上。”
魏老夫人笑着点头:“是这个道理。”
柳竹笑着说道:“前阵子我听说你不是要给程静那孩子张罗亲事吗?现在可是有眉目了?”
魏老夫人听了,也有些好奇:“你个混丫头你知道什么?可别胡来,这是人一辈子的大事,是好还是坏都得看她自己。你可别胡乱的帮人家做决定,把好事办成坏事,明白了吗?要是说起来,其实那孩子也是个可怜的,爹娘没了,千里迢迢的来投奔亲人……寄人篱下的苦楚,也只有她最清楚了。”
魏敏叹口气说道:“我看的出来,她和那位姚将军是两情相愿的,只是您也知道,那位将军也是身份不俗的,家里人不想要程静这样身份的儿媳,就连和程静交好的姚小姐,再听到程静要给她当嫂子的消息时也是拒绝的。所以她……我已经让兰庭和公公说过了,公公会帮忙留意合适的亲事。不管怎么样,程静的事情只要我能帮得上忙,我一定会帮。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在国公府这么多年,她的日子过得难,我全都看在眼里。她的舅母压根不喜欢她,私下里不知道给了程静多少小鞋穿,就连她的那些姐妹说话的时候也是怪里怪气的,想要拉拢人的时候倒是想起这个外甥女了,一句话就要把她指了人。谁不是有血有肉的人?怎么能由着他们这么糟践?好在程静也不是个随意摆布的。”
柳竹叹口气,心疼地说:“我以前见她什么时候都说说笑笑的,还当她过得好,没什么可愁的,谁知道她只是把难过都藏在心里一个人承受。你帮她是好事,但是徐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没你这样掺和人家的家事,他们来找你的麻烦,那可怎么办?”
魏敏笑着摇头:“我可管不了那么多,而且给程静留意亲事的是王爷,他们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直接去找王爷就好。就算他们找过来,我也不怕,我为了自己的姐妹好,有什么不对?他们倒是所谓的亲人,却一点都不管程静是不是喜欢,愿不愿意,把她当成一个换取利益的工具,打开天窗说亮话,看他们在众人面前能不能站得稳脚跟,再说他们不会蠢到这么做的,除非他们真的不要这张颜面了。”
魏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孙女无奈地笑:“你这个丫头,你以为天底下就你一个聪明?人家也不是傻子,若是徐家人找到府里来找我要个交代,你让我到时候说什么好?成天的胡来,倒是给我这个老婆子找麻烦,你可真是个不省心的。”
魏敏俏皮地吐吐舌,说道:“祖母,程静也是在您跟前长大的,您也说很喜欢她,现在她有麻烦,我们怎么能不管?而且由王爷出面,徐家定然也不好找上门来说三道四。”
柳竹点点道:“若是不忙了,带她回来玩玩,成天待在铺子多难熬。”
魏老夫人抿了口茶也跟着笑:“说起来,突然就想到当初你们小的时候,三三两两的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那个时候笑声真是好听,多干净啊,我那会儿还和赵嬷嬷说,要是你们一直长不大该多好,可是终究事情不遂我愿。我不希望你们长大,是不想你们去经历这世间的污浊和艰难,我可以将你们护在我的身后,你们只要开心快乐就成了,谁知道不过眨眼的功夫你们居然已经长这么大了。刚开始,我原本不打算让魏敏过早的接触生意上的事情,赵嬷嬷的一句话点醒了我,有些事情终归是需要你们自己去面对的,我能护到你们什么时候呢?现在看来,当初的决定没有做错,你现在已经能撑起整个魏家了。瞧瞧我,这么一说起来就没个完了,上了年纪就碎碎叨叨的没个完。”
魏敏拉着祖母的手,不悦地嘟嘴说道:“我就喜欢听您念着我,现在嫁了人,离了家才发现不能时常待在您身边听您念我,真是浑身都不自在。有时候我会想起来,您因为我没有背功课,而拿戒尺敲我手掌心,我那个时候想祖母怎么这么凶,真的下狠手打,但是后来渐渐悟清楚当中的道理,才觉得那些与我是让我受益匪浅的东西。等天气暖和了,我陪着您到山上的寺庙去拜拜菩萨去,祈求我们往后的日子越来越好。”
“是得去拜拜,明年咱们家就添新人了,府里可就热闹了。这日子可不是越过越好了么?我这把老骨头都觉得,这日子越来越有奔头了。”
兰庭出了老夫人的院子,信步往前走,虽然中间有好几年没在京城,但是他对这座府邸的记忆永远都不会忘记。走过弯弯绕绕的小路,当年雨水落在上面,打湿了一切,两边的低矮灌木透出耀眼的绿意。再走几步远,穿过一条长廊就能看到眼前是一片不大的池塘,此时水已经结冰,他却一直记得,那个飘雨的季节,魏敏小小的一个人,站在这里沉默地看着远方。分明还是个稚嫩的孩子,可是眼睛里却透出坚定的光,更像个小大人一般与他说道理。那个时候的他除了满满的惊讶,还有些好笑。
当初的他压根没想到自己会和魏敏会有这样深的牵绊,他的命是魏敏救的,之后所拥有的一切也是魏敏带给他的,她一直是他生命里的福星,因为这个人,所以他拥有了很多。现在就连这个人都成为了他的妻子,这天底下还有谁能比他更幸运?
昔日那个漂亮的小丫头眉眼已经完全长开,有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美艳容貌,他不是没看到外面的人在看到魏敏时眼睛里所释放出来的全是惊艳的光芒,他是个小气的人,只想将她留在自己的视线内好好的珍藏。
寒风虽然刺骨,奇怪的是他居然不觉得冷,过去种种事情全都在脑海里出现,从头到尾回想一遍,他并不觉得那些苦难是什么,因为它们半点都比不上魏敏所带给他的感动和欢喜,这样就已经很足够了。
在魏府里转了转,竟是走到了岳父大人的书房外,这个时候书房的窗户竟然看着,他从窗子里看到岳父正在桌案前作画,想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看过来,见是他,搁下笔,笑了笑。
兰庭从门上进去,行了个礼道:“这会儿天气正是寒凉的时候,您这般开着窗,当心受了风寒。”
魏亭然笑道:“无妨,多年养成的习惯,能让自己更清醒些。你无需担心我,我有分寸。”
魏亭然话是这么说,不过他还是将窗户给关上,走到兰庭身边坐下来,招呼着下人上热茶,笑道:“这么多年了,我这字画功夫还是不过关,但是又舍不得丢掉,所以一有功夫就躲起来自己一个人勾勾画画,自己看个热闹就行了。你的字画我是看过的,瞧得出来是真有几把刷子的,我虽上了年纪,也还是羡慕不已。”
能被自己的老丈人这么夸赞,兰庭心里有点不好意思,说道:“爹说笑了,我也许久不曾碰过了。手边的事情太多,再加上没那个心境,自然就放到一边了。”
魏亭然笑道:“你与我不同,正是要撑起天地的时候,不过虽然正事要紧,却也不可把自己给逼得太紧了,到时候只会让家里人担心,适当的放松才能长寿。我这把年纪,外面的人都觉得我过的窝囊,他们知道什么呢?我这样不用管事,整日里悠哉悠哉的,怕是他们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以前和那些个人拼的是什么家世,现在才明白过来,应该拼的是子孙后代,我有个这么能干的女儿,他们羡慕不来的。敏姐儿小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我以前糊涂,现在才觉得对不住他,想要补偿她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是她身边最为亲近的人,你要对她好,知道了吗?如果你要是敢有半点亏待她,我可绕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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