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敏吃过晚饭又看了会儿书,等到了时间便安置了,红药见若初站在床头不走,本想说什么,可想了想还是算了,福身去了外间。她虽然这会儿是小姐身边的特等丫头,可终究比不上若初她们,反正她就在外间留意着。
魏敏从晚饭那会儿就见若初一脸欲言又止,此时留在眼前想来是有话要说,笑道:“若初是有什么事吗?”
若初扑通一声跪下来,声音沉重道:“小姐恕罪,以往若初并不知道哑婆婆会是那般的人,只是小时候我差点落水,她救了我一命,这样才有了往来,我平时与她说的多是自己的烦心事,从不敢将主子的事告诉她。小姐,若初是老夫人一手调教出来的丫头,断然不敢生出过分的心思,求小姐不要撵若初走,若初知错了,往后再不敢随意相信别人。”
魏敏掀开被子下地来,将若初给扶起来,笑道:“我也相信若初是不会做那等糊涂事的,只是往后有什么话还是不要憋在心里,同我说就是了,我虽不是全懂,但也分得出喜怒悲欢,我又不是惯会苛责人的,你觉得是我将你撵了出去,殊不知是你不信我罢了。咱们在一起要过这么多年,互相猜忌有什么好呢?”
若初又惊又喜又愧疚,重重地磕了头说:“小姐说的是,是若初进了死胡同出不来,往后再不敢这般做了。”
魏敏点头道:“你是聪明人,又是受了嬷嬷精心调教的,时候不早了,早些歇着去罢。”
若初伺候着她躺下来,这才离开,魏敏却是突然间睡不着了,既然不是若初,那么只剩笑丫头了。到底是为什么,不管她怎么想,都不觉得笑丫头会有伤害她的理由,没有仇怨,那会是什么?就在她将要睡着的时候,脑海里突然闪现出笑丫头曾经说过的话,当即明白过来,明儿看一看便知晓了。
心里的疙瘩解开,自然好睡觉,若不是红药煞风景地叫她起来,只怕她是能直接将先生的课都给睡过去。本想耍赖,红药却笑着说道:“小姐要是这样让红药难做,那红药就不得不去请示老夫人了,那日老夫人说过若是红药做不成的事情便可去找老夫人。”
红药的声音很清亮,告状本是背地里做的事情,被她这么当着主子的面说出来,没有威胁反倒像是在撒娇玩笑一般,魏敏本就很喜欢她,听过这话顺势爬起来,赶忙讨饶道:“好姐姐可不要告诉祖母,我这便起来,必不会误了先生的课。”
若初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微微的难受,当初她在小姐身边伺候着,两人的关系也是这般亲近,但是与她来说是断然不敢用老夫人来威胁小主子的,红药是赵嬷嬷的宝贝孙女,除了魏家主子之外能数得上来的便是赵家了,他们是跟着老夫人嫁到魏家来的,正儿八经地心腹,瞧这红药身上的穿戴半点都不比小户人家的小姐差,听说她爹是老夫人最为得意铺子里的掌柜,娘是负责府里采买的管事,阿奶更是老夫人身边的得意人,府里谁不羡慕她有这等好的出身?自知自己与此人无法相比,黯然之下便退到一边,再不多说什么了。她虽是小姐身边的一等丫头,终究是比不过这个特等的,垂着头,眼睫上沁了些水意。是她糊涂,就算小姐相信她与哑婆婆没什么,可是她们两人之间的隔阂是无论如何都消不去的,所以又能有什么用呢?
魏敏穿好衣裳转头将若初的表情收入眼底,在心里叹了口气,都说玲珑柔软女儿心,便是一件不经意的小事情都能让她们受伤,倒是自己这个在现代那种什么都需要竞争的社会中摸爬滚打过来的人反倒很坚强,便是天塌下来也敌不过她已经死了一次,阎王不收她,便是她命大。越看越不忍心,想了想拦下了红药要帮她梳头的手,对着若初道:“若初,你过来,我有事情吩咐你去做。”
见若初呆愣在那里,魏敏好笑地说:“难道不愿意为我做事?”
若初赶忙摇头,快步走过来问道:“小姐有什么事情吩咐?”她向来是个沉稳的人,平日里也没什么太多的表情,和惯熟的人才说的来,笑容也多些。
魏敏示意她附耳过来,在她耳边说几句话,若初脸上顿时出现了激动的神情,当即点头笑道:“小姐放心,我这就去办。”
笑丫头刚从外面采了**回来,都是开的正好看的,她一边将花插在花瓶里一边笑道:“若初姐姐那般匆匆忙忙的是去做什么了?小姐,你看这些花开的多好看?我拿剪子剪的时候,那管花的老伯将我给训了一顿,我可真的冤得很,怎么拿来做吃食就没事,我剪下来赏了就成了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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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迷雾
魏敏但笑不语,她现在心里很复杂,从没想到她所相信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会儿便能帮着外人来取她的性命了,如果她不动声色,将来是不是能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浓浓的失望涌上心里,镜子里那张带着稚气的容颜突然变得模糊起来,真想一眨眼的功夫就长大,不管做什么都不必藏着掖着了。
以往不管自己说什么小姐都会附和的,今儿怎么这么沉默?倒是红药瞧着气氛尴尬起来,开口笑道:“兴许老人家都不舍得自己辛苦打理出来的果子就这般浪费了罢?做成吃食送入口中能让人觉得开心快乐,而放在花瓶里,它们早晚有一天是会凋零的,最终的命运终究逃不过一个被舍弃,或成为花泥或成为人们脚下的一片污秽。旁人不觉有它,但是种花人却是将它们当孩子的。宁肯看着它们自然衰落,也不想让人决定了它们的命运。”
魏敏突然开口:“听着也怪可怜的,往后就不要折了,花疼不疼,难不难过我不管,但是种花的老伯一把年纪了,也甚是不容易,估计就这些陪伴了,我管不得别人,但是我屋子里再不许出现了。”
笑丫头没想到自己的马屁居然没有拍对地方,当即有些颓丧,拿着那捧还站着露水的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魏敏从书房回来见若初站在屋子里等着她,赶紧小跑着进来,眼睛里闪烁着光芒,笑着问道:“可是打听到了?”
若初也情不自禁地露出笑,点头道:“打听清楚了,笑丫头的爹前阵子做错了事情被人给打了,听说那个时候只吊着一口气了,她家也是个穷的,要是不看大夫过不了多久就会没命的。让人奇怪的是,不知道笑丫头是想了什么办法,那么快就弄到了银子,据说粗粗估计过,想来还不少呢。”
魏敏一点都不意外,那个暗处的人真是生了一双好眼睛,不管魏府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都能看到,又做了那及时雨,怪不得那些人心甘情愿地帮着她,人有时候就是被短暂的迷雾给迷了眼,当清醒过来就能想明白,原来他们所认为的固若精汤的魏府,竟是这般轻易地就被人给攻了进来,只要你有难处,那道口子就被人给打开了,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还是十分有道理的。
想来笑丫头是承了人家的情,这才骑虎难下了罢?刚开始的时候只说是个小忙,然后不知不觉地就落入了人家下的圈套中,再也出不去了,她无法知道笑丫头这会儿的心情是否沉重,只是惋惜这样一个灵动可爱的丫头就这般被折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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