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的神情陡然转变,向来温婉柔顺的面庞变得冷厉又阴狠,大声道:“从今天起,我再也不会退,你不要再劝我了,我不会答应的,你想也不要想。我受够了低声下气的日子,他们凭什么比我高人一等?为什么柳云能嫁进高门,而我却不能?娘,难道你从来没有觉得不公平吗?这一次我不会让爹的意图得逞,你还是早些休息把。”
柳竹将自己关进房间里,就是被魏亭然欺负,她的心都没有这般难受过,现在算是什么呢?被最亲的人就这样放弃,原来是这种感觉,他们越要看低她,她偏要比任何人都过得好,这一次,她不会给自己退路。
瑶姨娘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任她怎么拍打门,喊柳竹,这丫头就是装作没有听到一般,死活不理,她真是要急死了,老爷将这件事情交给她,谁成想不过才开了个头就没了后续,老爷八成会更加的厌恶自己了,这都多久了老爷不来自己的房里了,这是唯一一次办法了。
可是现在的女儿固执地厉害,她怎么都劝不住,心里没了主意,咬了咬牙还是跑到老爷院子里去求个法子,就算被夫人嫌弃,赏白眼她也甘愿。
而柳竹这些日子也是累得很,她要防着魏亭然,自己心上还要装着这么多的事情,就算疲惫到极致也不敢有半点放松,这一次将所有的委屈都哭了出来,不知不觉竟睡着了,等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屋子里黑漆漆一片,只有银白的月光照亮了一角,显得惨白又凄凉。
外面很安静,想来娘已经睡了罢?她不想顶撞,只是娘太让人失望了,不是说全天下的母亲都会疼爱自己的孩子吗?她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此时腹中空空,饿得有些难受,正想出去找点吃食,却听到外间的门被人推开,只听那人走到自己门前,敲了敲,小声地问:“阿竹,你睡着了吗?……睡着了啊,你爹说还是看看魏家的态度再做决定吧,你也别犟了,别逼着娘啊。难道你就不想娘和你爹好好的吗?你怎么这么狠的心,为了你自己,居然不管你娘的死活……哎,算了,你又听不到,我还能说什么?”
柳竹眼眶里一阵温热,只觉得又有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娘是想说她不孝顺吗?她只是不按照娘的想法来,就是不顾她的死活了吗?这天底下,怎么还有这般让人觉得好笑的事情?肚子里分明饿的厉害,可是却失了胃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睡着了。
第二天,她对瑶姨娘给予的示好没有放在眼里,吃过早饭不顾瑶姨娘的问话就出去了,但是她实在无处可去,敏姐儿这会儿还在书房念书,她心里又郁愤不已,在偌大的府里兜兜转转,没想到会走到老夫人的院子,犹豫片刻还是进去了。
【作者题外话】:不好意思,现在才更新
第一百一十六章 :阻拦
老夫人正在用早烦,见她来了,脸上带着慈祥和蔼的笑容,这位老夫人出身名门却没有架子,在她刚来京城的时候,明知道她是柳家的人却对她笑得很是真成,在一次笑闹间,她越过规矩,眨着眼睛大胆的问:“我知道老夫人不喜欢柳家的人,可是您为什么却对我这么好呢?”
“因为你不是坏人。”那个时候的羞涩和喜悦至今她还记着,以至于她看到老夫人的时候忍不住又开始掉起了金豆子。
老夫人放下手里的筷子,向她伸出手心疼地问:“这丫头,见了你爹娘不该是高兴的事情吗?怎么又哭起来了?难不成是谁欺负你了?莫不是亭然?这个混账东西,我的话他都不听了不成?”
柳竹摇头道:“不是他,老夫人,我心里难过的很,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您说,可是我又没处去,您不要嫌弃我,就收留我一阵子可成?”
老夫人抽出帕子给她抹去泪水,叹息道:“瞧瞧,好不容易才养的好看些,现在却又变成了这样,真是让我看着难受。好孩子,你就是不说,我也猜到了。他们想让柳云做我的儿媳,想的倒是美,柳家倒是能耐大的很,居然连我魏家的主也做得了了,我还没死呐。别怕,有我给你撑腰。倒是你自己,可想明白了?昨儿受了什么委屈,不妨和我说一说。”
柳竹也没瞒着,将瑶姨娘说的那番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老夫人,她忍不住哭诉道:“我真没想到,我娘居然会这样做,我当初若不是为了她……可她呢?眼睛里压根没有我这个女儿,我真是没想到。”
老夫人摸着她的头问:“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知道你很看重你的娘,她这么对你,你如果要是顾着孝顺……”
“我不会,我不想再忍气吞声让他们欺负了,我受够了。老夫人且看着罢,这次我便是拼了全身的力气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魏老夫人赞赏地点了点头,称赞道:“虽说你嫁与不嫁与我也没什么关系,但是我这辈子十分看不得这些别有用心之人作乱,你若是个逆来顺受的,那我只觉得我是看错了人,便让我对你失望了,更让敏姐儿失望。我们魏家需要的是一个真心为了家人好的,而不是整天算计的,你和柳云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她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的人我们魏家敢接受吗?我可怜的敏姐儿还是个孩子,若是她嫁进来,只怕连我家敏姐儿的容身之处都没了。”
柳竹郑重点头道:“老夫人您放心,阿竹心里有分寸,必不教敏姐儿受了委屈。”老天已经将她逼到了绝境,对她来说这是最好的一条路了,谁都别想来坏她的事。
老夫人这才满意的点头,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笑道:“那我也就能放心了,往后有你照看敏姐儿,我便是离开了也能放心了。”
对于柳家最为在意的事情,避而不谈看似能得一时清净,但是之后更显得麻烦,倒不如早些将话给说明白了,早早将事情定下来谁也松快些。魏家不是那等小气人家,所以在第二天用完午饭后,两家人坐下来吃茶,老夫人笑道:“劳烦亲家从那么远赶来,实在是我们家的不是,亭然这孩子糊涂,不管他对阿竹是何等真心,闹出这种事情就是打一顿也是应当的。说来惭愧,这事还是他跑到我面前求我成全他和阿竹才知道的,亲家,我实在是对不住你啊。”
柳老爷叹口气说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再说那些丧气话也没什么意思,老夫人是个公道人,我相信您定会给柳家一个交代的。不知老夫人欲作何安排?”
魏老夫人笑道:“既然是定亲自然不能寒碜了,从江南到京城来回太远,我也十分喜欢阿竹这孩子,巴不得她早些做我的儿媳,不如这亲事就在京城办了如何?亲家也在京城多待阵子。说来倒是对柳老太太有所亏欠,到时候我让亭然带着厚礼去看望她老人家求她不要生气,亲家看这样可好?”
柳老爷没想到这位魏老夫人竟是这般急切,摸了摸下巴,笑道:“会不会太急了些?魏家在京城是有头脸的人家,若是让阿竹就这般嫁进来,旁人只会说我们家不懂规矩,这不是落了您的面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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