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鸢身子瑟缩了一下,她才缓缓抬头,看向底下目光疑惑的众位族人,沙哑开口,“我洪鸢是个罪人,数十年前为一己之私曾屠杀金芙族长全家,并扶持她妹妹金媚的女儿金颜坐上族长之位,而我之所以背叛金芙投靠金媚扶持她女儿金颜,是因为金颜根本不是她和她夫婿所生,而是我与她夫婿所生。”才说完,她便低了头,不敢再看底下众人从匪夷所思到怒不可遏的目光。
金芙金媚那一代人的恩怨只有上了年纪的清楚些,有的老者听完洪鸢的话忍不住哀叹,“我当年竟真信了这个恶人的鬼话,以为金芙族长全家是得瘟疫而死的,没想到竟都是被人残害至死,真是作孽啊作孽。”
“是啊,当年的金芙族长一世英名,没想到她和她的家人竟遭受了这种待遇,我等子民愧对她啊!”
“想当年,金芙族长的小女金思菡是何等聪慧大气,为我等族人也做了不少好事,后来不知为何突然没了影,想不到竟是糟了这个恶人的毒手!哎!”
……
有人惋惜,但更多的人心里只有愤怒,纷纷朝着洪鸢破口大骂。
“大法师,我们敬你信你,想不到你竟然做出这等卑鄙无耻下流之事,你简直就是我曜族这百年间出的最大的一个祸害!”
“还叫什么‘大法师’,她不配做我们的法师,竟然做出这等事,还欺瞒我们这么多年,简直该死!老天爷怎么不劈一道雷直接将她劈死!”
“就是!这个恶妇!大家伙赶紧回家抬些鸡蛋和粪便出来,雷不劈她,我们就一起砸死她!”
毕竟是敬重了多年的大法师,很多人刚听完都只觉得不敢置信,但见长老们一个个都摆出凝重愤怒的表情,她们才发觉这一切不是玩笑,而是事实,渐渐地,敬重被失望取代,再而被滔天的怒火淹没,那种一路急转的心情,若非亲身经历,谁能体会。
所以她们必须发泄,必须呐喊,向这个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恶毒女子表达自己的愤懑和失望,有的人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揍洪鸢一顿。
就在这时,一位长老又抬抬手,示意大家噤声,“我有一件事要向大家宣布。”
“陆长老请说。”
“金芙族长的家族其实有一个孩子遗落在外,算起来是金芙族长的曾孙辈,由金芙族长的孙子金覆华公子所出。”被唤作“陆长老”的老妇郑重宣布道。
经此事,金露自然没有资格再做少主,更别说继承曜的族长之位,而当年的金芙族长一脉的子孙已被洪鸢屠杀殆尽,也就是说曜的族长之位将无人可继承,此时听陆长老说出这番,一众族长眼中立时燃起了希望的光亮,都懒于计较这个孩子是否是覆华与族内的女子所生,能有一个存活着她们都觉得无比欣慰了。
没有人对陆长老的话发出质疑,因为眼前这些长老包括刚才发话的陆长老存在的意义便是维护曜的秩序,她们效忠于曜,而非曜的族长,因此她们办起事来都相对公正些,族人自然信任她们。
“陆长老,这个孩子在哪?可否让我等见上一见?”有人希冀道。
“这个孩子此时就在曜宫,我和十几位长老商量了一下,决定在明天为她举办一场盛宴,将她正式介绍给所有族人,今天就先我等就先卖个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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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别字待会改,来不及了。
第231章 绯色的绯,江蓠的蓠
“那众位长老可有商议怎么处理这个罪人以及她那些家眷包括前少主金露?”洪鸢此时依旧站在原地,佝偻着身子,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双目无光,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多岁。族人们不再敬畏她,只将她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怕是要等新少主上位后由新少主决定,毕竟她才是最有资格做出这个判决的人。”陆长老言外之意便是她已决定将那个孩子立为新少主。
族人们觉得她言之有理,没有反对。
“为了扑灭山火,大家已不眠不休一夜,想必也累了,所以大家先散了罢。该回去休息的回去休息,该继续干活的继续干活,一切都等明天。”
“还有山外的村民们,昨日你们为了灭山火也付出良多,我代表全族向你们表达谢意。我们曜族擅酿五毒酒,所以你们若不嫌弃的话,待会可直接去我们的酒窖领酒。”
陆长老摆摆手,示意众人散去,同时也考虑到了山外进来参观的村民,一番话说得得体大气,教人挑不出错来。
于是,族人们都各回各家去了,山外的村民们去酒窖领完酒被告知曜族的地界由五毒守护,她们若在此继续逗留怕是会惹祸上身,便赶紧撤离了。
……
曜宫。
陌悠然正与那个女人对峙着。
“你到底是谁?”也不知这个女人哪来的通天本事,昨晚一个指令下去,竟就轻松地将曜那十几位长老全召集了过来。
那些长老见了此女全都毕恭毕敬的模样,听其讲完事情的前因后果,那些长老起先也是不敢置信,但此女呈出一册帖子,令她们一一看过,她们立时不再多疑,将此女的话全信了,同时也将她认定为那位金芙的后人,并让下人小心伺候着她。
这一夜,她睡得不安。
那个男子还未脱离洪鸢的掌控,她不敢对他表现出过多关心,以免被洪鸢捉住把柄,令男子陷入险境。
昨天他和金露的成亲之礼并未行完,洞房之事也没有,男子的名字更是还未来得及载入金露的家谱,所以从真正意义上来讲,男子并不算金露的夫婿,所以长老们对他并无恶意,便未将他关押起来,而是将他暂时安置在别宫。
她早上曾悄悄去瞧过一次,见他在熟睡,便未打扰。
回到当前,女人刚用完早膳,见陌悠然过来质问她,她依然不紧不慢,拿起水杯漱了漱口,接着拿帕子擦了擦嘴,才笑盈盈地瞧向跟前的女子,“这个问题你怕是憋一晚上了罢。”
“你能少说废话吗?”陌悠然不喜别人与她绕弯子。
“坐。”女人擦了擦手,从她优雅的动作,可看出她平时是个养尊处优之人。
陌悠然能感觉出女人对她并没有恶意,索性沉下气,往其对面一坐,等待其解答。
女人从她坐下的那一刻,视线便停留在了她脸上。
那双眼里,有千种万种的情绪,却都不过两字——慈爱。
好像一位母亲见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孩子,那份慈爱,几乎快从她眼里溢出,最终汇成盈盈泪光。在片刻之间,女人便哽咽出声,“隐玉,你真的没认出为娘么?”
话落,她便抬手摸向自己脸颊的边缘,轻轻一扯,一张面皮就这么剥落下来,露出一张英气美艳的面容,眉宇锋利,肌肤保养得当,虽年纪已有四十有余,却没有丝毫苍老之态,此人不是消失已久的萧渡远是谁?
“母皇?!”
噌的站起身,纵使陌悠然心理素质再强大,也还是被惊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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