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说,胁迫她的人,还是血狼族……
顾九是不知道血狼族是什么样的民族,但肖猛曾提过这个民族茹毛饮血,他经历那场惨剧后,便染上食人怪癖,事实已初露端倪。
但这种事实,她不会在肖猛面前贸然说出。
她怕他会再次发疯。
这个时候的肖猛,脆弱、易感,他需要的鼓励和信心。
“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说给你听!”顾九看着他,“虽然从刚才我们获得的回忆来看,你有可能做了内奸叛徒,但我觉得,你应该没有背叛你们王!”
“为什么这么说?”肖猛一怔。
“一种……直觉吧!”顾九掠了他一眼,缓缓道:“忠诚于王,几乎已经成为你的一种习惯,人说积习难改,所以,就算你被要挟,也会下意识的想要维护他!”
“会这样吗?”肖猛喃喃道。
“会这样!”顾九看着他下意识挺直的脊背,唇角忍不住轻扬。
这个又粗又壮的糙汉子,每次提到自己的王时,那眼眸间的崇拜掩都掩不住,也不知是那位冥王太富人格魅力,还是太会洗脑,这货历尽折辱终不悔,这样的属下,她也好想要啊!
经过她的鼓励,肖猛原本呆滞无神的眸子,陡然亮了起来。
“这么说来,我有可能不是那个害死四万青狮军的败类?”他激动的叫,“我有可能不是内奸,不是叛徒!如果我能记起当年惨剧的真相,我就可以重新回到王的身边……”
“是!如果王发现你只是被冤枉的,你当然可以回到他的身边,再做他的猛先锋!”顾九嘴里鼓励着,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
什么叫回到他身边?说得这么暖昧做什么?难不成,这货对那位王还有隐暗的基情?
除了基情,她还真没见过哪个男人会对另一个男人那么在意迷恋!
但不管人家有没有基情,跟她没有关系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那么八卦,做点正事比较好。
顾九回到自己的囚室,找了笔墨纸砚,把催眠过程完完整整的写下来,待墨痕干了,折好,小心翼翼的揣在自己怀里。
能不能翻身,就看这张纸上的信息能不能让那位冥王感兴趣了。
一夜忙活,此时天已蒙蒙亮,顾九因为兴奋,竟然怎么也睡不着,倒是隔壁的肖猛,被顾九巧言安慰之后,睡得又香又甜。
顾九大睁着眼等待天亮,天刚蒙蒙亮,她就走出地藏院,直奔天透院一号监。
一号监还是静悄悄的没个人影,炉子里的火已经熄了,烛火也燃尽,窗户开着,有北风吹进来,吹得尘烟四散。
顾九站在清晨薄而淡的雾气中发怔,一直等到天光四亮,仍未见云千澈和朱宝儿回来,却发现这房间有点异样。
这里太空荡了,空荡的有点刺眼。
顾九仔细观察后发现,不光人不在,连房里的一些物件也不见了,包括云千澈的宝贝医箱和缝纫箱,还有架上的一些药罐子,柜子里的一些医书。
她怔了怔,又跑到朱宝儿的房间里。
同样是空空如也。
连一直放在床头的那只大箱子也不见了。
以前他们也曾离开,却从不曾带走这些东西。
难不成,他们出事了?
可从房间的整齐程度来看,又不像出意外。
虽然很多东西都带走了,但余下的东西仍是井井有条的摆放着,好像随时都在等候他们主人的归来。
所以,是暂时有事,要离开一阵?
顾九站在门边,看梅花无声飘落,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还真是不靠谱!”她叹口气,“要走了也不打声招呼!”
她搬只凳子在一号监门口傻坐。
一直坐到太阳升得老高,隔壁院子里的疯子开始敲着盆子叫开饭的时候,她这才回过神来。
也许该找个人问问。
可是,问谁?
放眼望过去,一号监外,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剩下的就是狱卒,看到她如同见到鬼,忙不迭的避开。
顾九在院子里打转,墙头上突然冒出来一颗小脑袋。
“小糖豆!”顾九看清他的脸,知道他是天透院的小傻子,忙问:“云云去哪儿了?”
“飞了!”小糖豆像鸟儿一样挥舞着双臂,“飞得好高好高!”
“那他还回来吗?”顾九又问。
小糖豆瘪瘪嘴,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顾九一下子紧张起来。
“死屠夫又来了!”小糖豆哇哇大哭,“死屠夫把云云挤走了!呜……”
“挤走了?”顾九不明白这个挤是什么意思,“是他带走云云的吗?”
“不是带,是挤!”小糖豆擦擦眼泪,认真强调:“是挤!”
顾九看着他黑白分明的澄澈大眼,却不明白这个挤字作何种解释。
小糖豆看起来也很着急,挥着双手,挤眉弄眼,嘴里嗬嗬有声。
“死屠夫,你滚开,这是我的身体!我的!别拿你的脏手摸我的脸!”
“别挤我,啊,好痛,要被你挤死了,你给我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顾九这回看明白了,小糖豆是在复述云千澈曾说过的话。
他学得维妙维肖,那语气表情,跟云千澈如出一辙。
死屠夫这三个字,顾九倒也不陌生。
见过云北溟后,顾九很自然便猜出,死屠夫指的是冥王。
这么说,是冥王把云千澈带走了。
他们既然是兄弟,即便互看不顺眼,云千澈却也不至于有危险。
顾九的心放下来,但这惆怅的情绪,却随着时间的累积,越积越浓。
她觉得各种寂寞空虚冷。
偌大一个疯人院,竟没人可以说说话。
唯一可以说话的肖猛,因为太急于想要找回记忆,也陷于半疯状态,每天都要把自己代入已知的情节里,在那里冥思苦想,有时不知想到什么,便鬼哭狼嚎。
顾九眼前充斥的是形形色色的疯子怪相。
或咆哮怪笑,或絮絮叨叨,或痛哭流涕,或手舞足蹈。
尤其地藏院的疯子,更是各种扭曲怪异。
众人皆疯,她独醒。
这种感觉,难以形容的荒凉悲怆。
原来,云千澈不光救了她的命,还救了她的心。
第20章神树棒
想像一下,如果没有云千澈在那里插科打诨的帮她过渡一下,她一个正常人,突然被扔入疯子的世界,就像一个人被扔入无人的荒野,不知会怎样抓狂崩溃!
五天了,他还会不会回来?
也许不会了吧!
疯人监这种地方,本来就没人愿意来!
云千澈是个医痴,致力于治疗精神病患者,但那位冥王却一定不愿让他在这里惹事生非。
以他的能力,想圈禁他,再容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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