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两声……安瑞听到御驾的马车里猛然有一阵巨大的响声。他带着侍卫便冲上前去护驾,被里面的高湛厉声喝住:“全给朕退下!”陛下声音闷闷的,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嘴巴。安瑞一听更加吓坏了,这兰陵王和陛下什么纠葛他最清楚了,他是火上浇油闯祸了吧!一咬牙就要指挥着侍卫冲上马车,只听里面的高长恭说道:“都退下吧,我给陛下上药呢?安瑞,你要是想进来就自个儿进来。”
安瑞当真是想进去啊,他一抬腿手才碰到那马车的幔帐,就被一个杯子砸到了脑袋给打了出来,然后皇帝陛下歇斯底里的声音如同惊雷滚滚:“都给朕滚远点!谁过来朕砍了谁的脑袋!”
侍卫们皆是一愣,齐齐往后退去。安瑞揉着脑袋从地上起来,颤颤巍巍还在往里面张望,不过离得近了些,又被高湛喝了一头,便没有胆子再过去了。
马车的龙榻之上,高湛被子莫反拧了手臂脸朝下压制在床上。锦缎的薄被落了一地,高湛侧着脸,愤懑难当。
“呵,你高长恭倒是越发放肆!朕变着法子把你拉上朕的龙床你不依,怎么,今日倒是如此主动起来了!”高湛身子翻转被压制着,抵抗无果,于是撇着头开始揶揄身后那人。动起手来他自然不是这个兰陵殿下的对手,可是这小子今日大胆到如此地步,他倒是始料未及!只不过激他一下,倒是让他一不做二不休对他动起粗来了。子莫随手撤下床榻边的真丝幔子,撕开了竟开始把高湛的双手绑缚在床头。
“高,高长恭!你大胆!”高湛脸色铁青,他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
子莫倒是一脸凝重,像是在做什么正义凛然一丝不苟的事情,迟疑了一下便干脆掀了陛下的衣摆,开始给皇帝陛下解腰带。
“忍忍吧,有些疼。我怕你乱动,会伤的。”子莫长长出了口气,他都动了手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正脸也不要了,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善终。
“高长恭!跟你说了那晚你什么都没做!你管这个闲事做什么!我让你陪我翻云覆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如此主动!胆小鬼!你……”
高湛紧拧着眉毛死命挣扎,可他骂人都来不及了,身子一凉,他身后的状况尽收子莫眼底。
子莫看着那结痂的翻着新肉的地方,不忍撇开了头。然后吸了口气,打开了那瓶药膏,手指沾了些,往那处轻轻按去。
嘶……高湛咬着嘴唇疼得吸气,他闭上了眼睛。这样的丑态,就如此暴露在那人眼里,像他这般无羞无耻之人都已然绝望了,只求这一切都是幻影,长恭只需看到他高湛高高在上无所不用其极的嘴脸便罢了,这样的落魄模样,倒是该如何收场?
“疼便出声,你可别把嘴巴咬破了。”子莫递了块帕子过去给高湛咬着,然后看他被绑住的手出了红印子,便也顺带解开了。高湛稍稍换了个舒适的位置背朝上躺着,把脸埋在被褥间。手指紧紧抓着床褥,高挺的鼻梁皱缩在一起,眉心还有细密的汗珠。乌丝缠绕着玉般的背脊绕到了腰上,皇帝陛下也不管头发悄悄钻进了他的颈窝盖住了脸庞,马车颠簸得那里便是火烧一般,现在更是疼痛难当。
子莫慢慢涂抹着,然后又沾了药往里面探去。这旧伤口于是又撑开了去,疼得高湛脑门上都是汗水,子莫其实心里也和打鼓一样,他脑门也有汗,完全是太过紧张了。
等里里外外总算是都抹了个便,子莫才松了筋骨,一下瘫坐在床尾边上。这都什么事啊……他干嘛要帮高湛做这些?!看向高湛,而那人正偷偷从床褥间也回望着他,视线交接,皇帝陛下倒是吐了嘴里的帕子嫣然一笑,妩媚得很啊。
“长恭,这个绑缚的姿势朕很喜欢,下次你也试试啊……当然下次得换换,你让朕绑住你,然后也尝尝让人为所欲为可好?”语带挑衅,眼波横流,刺得子莫脸一臊红翻身便下了床。
“剩下的药你自个儿疼了便抹抹!明天的份我拿来了你自个儿抹……我看着你涂!别想又耍诈!”说完,逃了……长恭看着外面的天空狠狠骂了句自己是个傻子,有这个法子啊,他刚才怎么就没想到!
高湛的眼光盯着那翻起又落下的帘子,眼神中颇有些怨气。他就是存心报复这个胆大包天的高长恭的,也如他所料,长恭被他激得逃跑了。
心头怒火没消,可是难得的疼了几天的地方开始传来清凉的舒缓之感。胸膛除了怒火和不甘,慢慢被那脉脉温情填满。长恭总是这么心软,像他这样的人对他那么好,这高长恭当真是不知道他内心是如何得扭曲发狂。
何故对他如此好?他抓着那皱皱的薄被,乱成了一团。他答应长恭了,他愿意听他的只要他回来。可是……高湛长叹了一口气,他好不容易愿意退了一步何故这高长恭像是考验他的极限般再次拉拢他们的距离。他爱他爱得罔顾一切,这心魔,可怕得步步侵蚀他的全部。
那晚,安瑞端了细细熬过的米粥给皇帝陛下呈上,见陛下终于是肯进食了,大喜。
第二日第三日还是特地恭敬去请兰陵殿下过来,递上太医开的药,一脸乞求和谄媚地眼泪汪汪目送殿下进去,然后鬼头鬼脑在马车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就怕陛下和王爷又闹得不可开交。
幸好,除了第一日的响动吓人了些,这两日都相安无事。
马车里,高湛拧着身子一边喘着粗气。他看不到患处,所以伸手往后够着凭着感觉胡乱涂。
子莫叹口气抬头看看高湛隐忍痛苦的表情,再一次看不过眼夺了药膏瓶子过去翻身上床榻轻车熟路干起抹药的事了。
高湛眼底亮了亮,憋了很久的眼泪像是要出来了,于是索性背朝天躺下,把脸又埋在了薄被之间。
终于大功告成,子莫看着伤处新长出的好肉,觉得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想着日后终是不用再干这档子事情了不免一阵感动……
“长恭,我还有个地方疼。”高湛微微眯了眯眼眸,托着脸庞媚眼如丝摄魂一样。
“啊?哪儿?”子莫倒是毫不提防,于是被高湛牵着手便慢慢拉了过去,探向了那层层繁复衣袍遮盖的前方。全然没料想这病殃殃的高湛还能有精神抖擞成如此模样,怔怔看了眼骚包得不成体统的高湛,脸瞬间红得和猴子屁股一般,子莫猛地抽出了那只手,嗖地一下下床。
“你……混账!”恶狠狠骂了一句,这全然就是农夫与毒蛇的教训啊!安瑞见兰陵王爷出来了,还想上前恭维两句,可是兰陵殿下冲出马车的速度倒像是屁股后头着火了,一下把安瑞撞开好远,一溜烟便没影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御驾的马车里传来皇帝陛下得意洋洋肆无忌惮的大笑,那笑声传得好远,张狂间还透着邪气,久久没有停歇。安瑞哆哆嗦嗦在马车外小声说着:“陛下,陛下?您别笑得太大力,一会这哮喘之症又该上来了?”
陛下难得这么开心,周围的侍卫们也是纳闷,什么事情如此好笑啊?没人听到墙角,所以也不知其中奥妙。不过倒是一路来看明白了一件事情了,这长恭殿下当真是陛下跟前的第一红人啊,陛下一笑一怒似乎都跟兰陵王爷相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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