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主人让我给你们送了热水过来。”
这还真是周到啊!子莫脸上大感意外,欣然开门满口道谢。热腾腾的水雾很快萦绕在了房内,给空气都镀上了蔼蔼暖色。
“可以洗澡了!”子莫开心地一转头,却蓦然看到床榻之上那人媚眼如丝,痴痴望着……
“既然都有力气了,不如我还是……”子莫觉得这眼神莫名瘆人,再寻常不过的事情都生生地在这热气缭绕间染上了绯色。这人今天都能这样眉目传情了,沐浴更衣的事情定然是手到擒来了吧。捂着额头想要开溜,无奈身后衣袍被人逮住了一块,甩了甩,不松,再甩了甩,却犹如长了条尾巴般不掉。
哎!一咬牙一跺脚,这麻烦的人真是属狗皮膏药!
“娘子……”高湛大概是泡热水泡得迷糊了,搂住了子莫的腰背,也不怕弄湿了他的衣裳,吟吟念着,也不管子莫搭不搭理,便是满意非常。勤勤恳恳帮这人搓着身子,还不能免了被这病恹恹的色胚骚扰!
“别乱动!乖乖给我坐好!”怨责出声,却像是娇嗔。子莫在心里犯着嘀咕,红着脸面并没有去细看这人的皮肤肌理在水雾气里熏染上了莹莹水光。高湛的身线其实甚好,匀称劲瘦,长发粘附在湿漉漉的后腰背上生生带出几分诱惑性感的味道。
这念头让子莫一时想要掩面遁地,便更加不愿和这人说话了。屋子里一时只有水色泼溅之声,暧昧丛生。
擦过了后背,无奈将手绕过了高湛的前胸,胡乱抹了一把便算是完事。想着擦干净了这人的肚子便算是大功告成他终可以熬过了这差事了,没想,不期然间手背擦过的炙热让两人皆是一愣,随着高湛的一声闷哼,子莫顿时如被油烹,一下跳开了老远。似乎这浴桶里的水温灼伤了人……
“娘子,你跑这么远干嘛?”故作可怜之状,高湛回头看人的无辜眼神瞧在子莫眼中全然都是无赖之状!
“你……你还真是小瞧不得啊?大夫说你元气大伤中气不足倒是他诊错了脉了!”子莫愤懑道。扔了那帮高湛擦身的帕子进水桶,他以为高湛没有力气,任凭他抱着搂着靠在了他的身上,自己全身都搞得成了落汤鸡不想这混账东西倒是精神矍铄得可以!
“这,这也不能怪我啊。我的确虚得很,可是,一被你碰到就变成这般样子了,其实我也很难受,疼得很……”
子莫深深叹了口气,这人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这般占他便宜的荤话却还能一派委屈,着实是该换个大夫看看是不是诊错脉的关系吧。
“自己收拾干净了!我去拿些吃的!”子莫愤愤说道,满头怒火夺门而出其实是落荒而逃……
“诶!长……”高湛这后面的话被淹没在一声巨大的关门声里。
高湛看着那人的背影匆匆而去,悬在半空的手无力垂下,溅起了好大的水花。他垂头狡黠一笑,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变化。那大夫诊的脉断然是没错的,还为了顾及病人的心情而说得轻巧了些。
他的这具身子其实是油尽灯枯之象,还能拖着三年五载便是极限了。本也是知道的,如今回了灵智想起了前世今生,不禁也为了这一世高湛的入骨痴心而叹然。婚约之上只书写三年,万般手段摧折人伦也要将长恭留在身边占为己有,这绝望的爱竟也不比那时有一丝丝浅显和变淡……
缘起,缘灭,这段痴恋本就该焚化成灰不复存在。可他一意孤行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逆天而行,回头,无岸,向前,地狱孽海。太苦,却又甘之如饴,只希望那人再忆起万福村的雪夜,不会后悔与那小小的男孩相见……
能再见到他,他付出了太多太多。折寿,也不过是欣然接受,毅然决然。
没人知晓他的心中藏着什么秘密,他也不需要别人的体谅和理解。那时如此,今生如是,这便是他的道了。
子莫急匆匆走下楼,迎面正遇到一个仆从手里端着个茶托上去。子莫走得急,那仆人也是低头走路,一来二去,两人让来让去竟然生生撞个正着,堵在了那里。
“对不住啊公子,小的没长眼,可是那位爷身子不适了要找我家大夫?”仆人差点把茶水泼倒在子莫身上,一看这公子的衣衫还真是都湿了,惶惶不安说道。这沃野镇到底是个小地方,他这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还当真没见过这般的人物,一来还是两个!
幸好他这是拦住了这位貌若天仙的公子去路,另一个虽说是病了,可是眉眼间皆是不容拂逆的戾气和威仪。说来也是奇怪,明明两人都是打扮粗糙,却让人觉得开罪不起,这便是读书人所说的气度吧。
“身子不适?”子莫转头盯了盯楼上,冷哼一声更加光火了,这样若说是身子不适,那普天之下当真没有活蹦乱跳的人了!他掸了掸那自己衣襟上的茶水,摆手说自己无事,想到自己这身衣裳也是穿不下去,便掏出些银子让仆从帮忙去集市上去买些衣衫过来。
“公子穿吗?”那仆人很是乐意帮忙,可又多问了一句。
……“自然……还有楼上那位的。寻常的布衣便好。”说完了,那仆从转身就要离开,却又被子莫喊住了,叮嘱他多买件厚实的裘皮袍子。
“公子,这天不冷,再过几日便暖和了。”见子莫亲厚,那人便如实说道。
“知晓,可……”子莫不由自主抬头看了看楼上厢房,“我兄长这身体还是捂暖和些好。”
“知道了公子。”那人笑笑,便将茶托交到了子莫手中,一溜烟出门去了。
奇怪,明明方才他是气急败坏的,不知为何,却又多拿出些银子让那人帮着买件能御寒的给高湛。莫非近墨者黑近朱者赤,他倒是如今也像那高湛喜怒无常起来?摸不透自己的心思,只觉得火气消了些,看看手里的吃食,又往楼上走去。
“吃……”打开门,便见一人赤条条刚从浴桶之中站起身。
几欲喷血,如一道白光刺溜一下钻出了门缝外,然后高湛看着那房间的门又从外面被死死关上了。
“我什么都没看到!”子莫解释着,幸而手里的茶托端得还算稳当没有被他砸在了地上。想想还是尴尬,便又在外面解释道,“你慢慢来,我等会便好了。”
说来矫情,可是青天白日下那毫无遮拦的身躯犹如一道霹雳击得他两耳轰鸣。
不得不说,这人与他秋毫无犯之时,还是人模狗样得很啊。脑袋一偏,居然还记得他方才出浴之时的情态。发尾滴着水珠,汩汩流过胸前……平日里霸道嚣张的眉眼,水雾间染了倦怠,见他破门而入竟也是无措之状,别样地惹人怜爱。
“啊!”
高湛颤巍巍地抹干了身子,正在忍着寒气哆哆嗦嗦穿着中衣。忽而听得外面走廊一声呐喊,着实一个不稳差点又摔回浴桶之中。
“怎么了?”高湛一个箭步打开了门,却迎头又被子莫推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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