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感谢上苍,更是感恩上天把如此神人赐给了齐国。
这化腐朽为神奇的平衡之法,让朝野内外赞叹不已。
整合了各方利益,任何流血牺牲,为的不过是争夺物资和生存的余地。
若是能统筹中原大地的资源,互通有无,都有一口饭吃,又何必这样杀来杀去?
而这一切的决策者,便是新国国君,曾经的兰陵王高长恭。
他定国号为新,预示新朝之象,万世更新。
新年刚过,三月初一,高长恭定国号,改元为武德。
愿以武为德,给各方百姓带去福祉,而非兵荒马乱,生灵涂炭。
那一日,紫气东来,霞光万丈。
这本不该出现的朝代,便如此横空出世。
纪尘身披龙袍,袍尾长长拖曳在地。
上面的盘龙图案大气磅礴,将这人本就绝艳的容颜勾画地超凡脱尘,似是真如九天云端而落。
他降于凡世,便是此乱世的大幸。
多少的涂炭生灵,血雨腥风,便如此泯灭在他的回眸浅笑中。
“陛下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遭,文武百官,诸位藩王跪伏在地。山呼海啸,邺城皇宫内外皆是欢呼之状。
礼炮轰鸣,举国同庆。
纪尘在这登基大典之中,孤身走过护城河上的拱桥,水中倒影映出了那一帘绝色。
他为帝,是各方相商的结果。
他纪尘,并不求千秋万代万世基业。
他很明白,那跪在最东首的周王宇文邕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主。
他不安天命,却是可怜齐国即将面临的亡国之祸。
而不久之后,中原的百姓也会经历种种政权更迭之苦。
若是倒行逆施,引了天罚,他纪尘早也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
他走过这长长的丹陛石旁的台阶。
太监总管挥动手中净鞭,这邺城皇宫内外,大臣侍卫皆是俯首称臣。
纪尘走上九五之尊的宝座,他这皇帝位,来之不易。
接下去的岁月,定也要为下任皇帝铺垫好前路。
这历史岁月长河悠悠,甫一登基便想着如何退位的便只有他纪尘一人了。
满朝文武,西梁军中副帅老将,最惊讶的莫过于周国皇帝宇文邕也能乖乖写下合议之书。
历朝历代,能做到如此壮举的也唯独这兰陵王高长恭一人。
明明周朝皇帝正当盛年,仓廪实而兵强马壮。
齐国还处在示弱的一方。这样的一统山河,的确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可不管后事如何,如今,腥风血雨,危在旦夕的邺城不止没有被屠戮践踏,甚至成了众望所归的号令天下之地。
人心所向。
新王朝所颁布仁政让天下归心,若能不动兵马,不流鲜血而丰衣足食,谁还愿意披荆斩棘四处流亡?
新王朝的皇帝新政,也分化了突厥诸多部落。
有愿意归顺的突厥人索性迁入中原城镇,易了汉姓改了风俗。
也有骁勇善战的部族投入王朝国军之下。成为新朝之中的雇佣之兵。
纪尘坐在九五之位上,拂袖说着平生。
他看到下方列席持笏的有宇文邕,有紫彦,还有那人也被他接入了皇宫之中。
相视一笑,他的从容淡若,一身云淡风轻,经地起万人膜拜,受得起乱世之纷繁。
待一切理顺,这诸国合力不再剑拔弩张斗个你死我活,他自然就能功成身退。
他早已经在合议书中言明,他退位之时,会将皇位禅让给合适之人。
所以,他这皇帝不立后,不传子嗣。
如今是为黎民之安泰而登基,将来,也绝不谋求千秋万代,子孙绵延坐拥江山。
下列臣功之中,除了有周王宇文邕,龙骧将军紫彦,还有那燕国特使慕容柔。
说到燕使的转变,便也是千古谜题之一。
传说陛下只是让他入邺城皇宫之中与那风公子见了一面。
态度坚决,一定要与齐国在战场上相见的燕国特使便倏然转圜了态度。
史官也不知道该如何记载这桩奇案。
便只能将笔墨渲染到了那被皇帝安置在后宫的公子身上。
那公子样貌身形像足了那当年的燕王慕容冲,于是,才得以有了怀顾故人,欣然领受陛下好意的后话。
登基后的一月。
纪尘勤勉为政,励精图治。
别说后宫,便是御花园的花儿都白白开得烂漫无比。
索性,紫彦他们便也跟着他在御书房和朝堂之上两点一线。
世人皆叹,这陛下,当真是最拼命的皇帝。
似乎,他要做的太多,而时间,却已然太少……
春去秋来,如此便又是三载。
新国所推行法令和军伍改编如火如荼。
国泰民安,兵强马壮,可谓是欣欣向荣。
关外的柔然失去了最好的可乘之机,自从新国建立之后,便再也难以撬动些许中原边关。
强弩之末,苻坚在含恨中郁郁寡欢而亡。
他的儿子根本不堪大任,有部分柔然部落投诚,已然不足为患。
纪尘在书房内,批阅奏章中却不知不觉瞌睡了过去。
他这三年励精图治,虽没有老了些许容颜,可是紫彦明白,他的时间在悄悄流逝。
“哎呀,怎么睡着了?我还有好些事情没有……”
纪尘还未说完,却被紫彦收拢了所有的案卷。
“这样下去,如何是个尽头?”我就不该让你做这个皇帝。
紫彦后悔了。这人所谓的大业,便是折损自己的生命。
“我也不知道。似乎,还有那么多的放不下啊。”纪尘说道。
翠娘走了,她很是安详。
三哥走了,他说来世再做兄弟。
郑儿成了诰命夫人,说自己的生活会自己去争取,并不想以公主之身份下嫁给心仪之人。
岁月到底是什么?
为何他立于九天之上的时候,从来没有感受过这般的匆忙无措?
“我不管。这些事情,本是那宇文邕的,他已经答应我了,放你走,他来完成你的宏图。定然会把后面的战争兵祸扼杀在摇篮之中。”
紫彦受不了如此,分分秒秒看着他精疲力竭,想要耗空了自己。
“紫彦,我想走却又无处可去。我受的形魂分离之天刑。我若是走了,或许,重新轮回便再也想不起你,想不起隽夜,想不起辰星。所以,此刻这样不好吗?”
纪尘知晓了时间的匆忙,便也更加领悟了这凡世的残酷。
他如此能和他们再重逢,其实并不容易。
“我有办法,你容我想想。不要再把一切压在自己的身上了,求求你。”
紫彦搂住了这人的身子。
如何是个皇帝,根本便是个受苦受难的自苦之人。
纪尘在这人怀里笑了笑。
他其实有这三年已经满足。原是四分五裂的诸国之间,如今已然相互依存,互通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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