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她!”萧子莫二话不说,抱起了郑儿。
“大人?你当真?”熊三虽先前打趣过让子莫收了郑儿,可眼下这火烧屁股的节骨眼,多带一个人多一分风险。前有狼,后有虎,当真凶险。
“自然当真,我若现下为了自个儿逃命便舍了她一个孤女,以后如何让六千羽林卫喊我一声大人。莫多言了,赶紧去牵马。”
萧子莫正说着,突觉自个儿胸前的衣襟竟渐渐湿了,一低头,发现是郑儿正拼命拽着她的衣服埋头在哭。
稚嫩的肩膀因为哭泣颤动地很厉害,可她没发出一点声音,咬着嘴唇用子莫的衣袍捂住了小小的脸。
“郑儿,别害怕。我若是活着,你必也死不了。”萧子莫一把将郑儿抱上了马背,小丫头红着眼睛摇头说:“哥哥,你能让我跟着你,这般为郑儿着想,我即便死了,也不怕。”
子莫拍拍她的小脑袋,缰绳一抖,身下的马匹嘶鸣了一声,便迈开了大步,与熊三的那匹马一起飞奔向城门而去。
萧子莫和熊三的马儿一上了御街,便发现从东西两端同时杀出两队兵士,长长道上尘土飞扬,竟都是冲着他们来的。
“走!”子莫快马加鞭,直直向北门突围。
“要出城的快些排队啊,臧质臧大人有命,今个儿提早便要关了这城门,要出城的赶紧来这儿排队。”守着北门的士兵们收到了上级下达的命令,正排查着欲要出城的行人。比着臧质让人画的画,把出城去的人一个个帽子斗篷都摘了,瞧了个仔细。
子莫一骑骏马,快如闪电,气势如虹划过长道。
快关城门,快关城门!!!臧大人说即刻便关城门~~~~~~~~~~”不远处跑来一个传令兵,竟像是和子莫他们赛跑一般跑了过来,一面高声呼喊。
熊三长剑一抽,也不管死活朝那传令兵一扫将他挑下了马匹,守门的人一看大惊失色,忙不迭齐齐来了七八人一起从两边推了城门就要把门合上。
“滚开~~~~~~~~你爷爷我要出建康,谁敢挡道~~~~~~~~~”熊三来了脾气,从后腰掏出一把板斧,一边挥舞着一边大吼着给萧子莫开道。
城门前有一排士兵举着长矛指向他们的方向,欲要将他们的马匹挑倒。
熊三几板斧砍倒了一排,子莫一手抱着身前的郑儿,一手一拉马笼头,那马四肢高抬,一跃而起,一下腾空跳过了障碍,在城门半张半合间似乎一阵烟般蹿了出去,熊三的马紧随其后。
“滚开~~~~~~~~~~”
萧子莫身后马蹄声阵阵,臧质的人马和刘子业的锁甲兵,竟也冲出了建康城门,紧逼着一路追来!
第57章 山阴
黑灯瞎火,山路崎岖。
几支冷箭擦着萧子莫的臂膀飞了过去,一旁的熊副队手握长剑锵锵两下将后方袭来的利箭斩落。一路跑来离了建康城几百里远,可追兵也不罢休,还是死死咬在他们后头。
“大人,陈队怎会还不来接应我们?”熊三心中着急。
“他便是去想了其他什么计策吧,陈魏然一向比你我考虑得周全。”萧子莫他们未能在接头的地点看到陈队主,熊三担心是不是他出了事情,可追兵将至,又无暇顾及,便只能马不停蹄。
“该不是被那几个王八孙子抓了吧?”熊三吹胡子瞪眼,调转马笼头似要和追兵拼命,“我解决了他们,省得如此像疯狗般追咬我们!”
“陈队若是被抓了,那臧质早就吆喝开了,何必这般苦苦咬着我们不放!”萧子莫伸手一抽旁边熊三的马儿,那马便是腾地一下回拨了方向,朝着前方离弦的箭儿一般射了出去。
“哎呦!好你个畜生,不听大爷我的调令,居然跟着大人一块儿编排于我!集市上的贩夫说你是一等一的良驹爷爷我才买的你,如你这般不听话,我出了这险地便将你卖给屠夫!!”
那马儿嘶鸣了一声,似乎是听懂了熊三的话,撒开了腿跑得更快了,山道幽暗,阴阴魅魅。熊三的马似是一路狂奔进了下坡道了,那大汉和马儿斗着气,猝不及防身子前倾竟是像打滚一般一下狂冲着钻进了树林子里。
“啊~~~~~~~~~~~~~~~~~~~”
萧子莫听到熊三大叫,便夹了夹马肚赶了上去。
前面是个岔口,萧子莫看路边的灌木林子破了个大洞,便也带着郑儿下去了。那里是一片野林子,几棵银杏树儿参天,似有上千年了。
子莫循着熊三的声音,看到了那大汗正抱着一条腿蹲在地上。
“无事吧?”子莫将郑儿抱下了吗,小丫头昏昏沉沉,似是在发烧。
“哥哥,我没事……”郑儿不想成了萧子莫的拖累,摇着头。
“熊副队,你呢?”
“大人,这畜生当真是听得懂人话,我一骂它,还给我失了前蹄,一下子摔到这种地方来了!这可如何是好,我的右腿大概是折了!追兵要是以为我们还在大路上还好,要是也进了野林子,我们可是……”
子莫看看这林子,问道:“这岔口原是往盱眙的方向去的吧?”
“是,直上扬州路好走,可这龟孙子们如狼似虎地追着我们,怕是这条道儿不可行。左边那道儿是去徐州,我们来时走的是水路。”
正说着,林子外边一片火光冲天。
“抓住高长恭!臧质大人有令,活捉这北齐皇子高长恭,大人重重有赏!”
马蹄凌乱,应是有大波人马正在逼近。
“大人,怎得这便露陷了!”熊三被萧子莫扶着躲在几棵大树后头。
郑儿听得那些追兵的话,睁开疲累得快要粘合上的眼,看着子莫的侧脸,心头悸动,又低下了头。
“熊三,过来,我们朝这边走。”子莫抱着郑儿,扶着熊三往林子密处跑去。
而野林子外的大道上陆续来了几匹高头大马,随后还有一乘红木雕刻窗棂的四角挂了针刺荷花香囊的马车。
“刘子业,你可别和大爷我邀功!这高长恭已经被你放跑了一回了,你别紧赶慢赶得过来坏事!!”下马的臧质一脸阴骘,他从那前来通风报信的山贼口中猛地得知那人便是高长恭岂还能坐得住!
“舅父,陛下已经说了让高长恭自行离去了,你胆敢抗旨?!”刘子业驭着一匹黑马,也翻身下马,他也使了手下来追这美人儿,可一听说此人便是高长恭倒是顿觉事儿不妙。臧质原本就在此事上吃了憋,现下又哪里肯放过这斛律光的徒弟。
臧质带兵征战多年,与北齐未修好之前原本就最憎恶两个人,一是那当初的征夷大将高澄,二便是落雕都督斛律明月。高长恭这倒好,新愁旧怨都碰上了。
“给我把这山丘翻过来了也得抓住这高长恭!大爷我要用那小美人讨回他们齐朝白白占了我们好几十年的地方!他那皇帝叔叔若不答应,嘿嘿,爷爷我就学那苻坚,养了这倾国倾城的皇子做我的小倌人!我看他们北齐到底丢不丢得起这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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