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思思的眼神轻轻落在方准安碰触苏玉瑶的那只手上,目光闪动间有些失落地低下头,视线重回落在书本上,只是不复刚才的专注,有些散乱。
钱阳瞄了一眼蒋思思,不悦地冷哼了一声,扭过头,百无了赖地接着玩盅里的骰子,一脸心烦意乱地把骰子摇得哗啦啦作响。
苏嘉泉和周大海凑在刘阿娇身边,一左一右地争风吃醋。
苏笙如小仓鼠一样,吃完了一块点心,赶紧又拿起一块,接着狼吞虎咽。
这般豪放的吃态,让年纪不大的小丫鬟看得目瞪口呆之余,又有些眼馋,跟着咽了好几次口口水。
苏默不动声色里把亭子里所有人的动作和眼神都看在眼里,低下头在脑海里梳理了一下她看到的微妙关系。
苏玉瑶娇横跋扈,看似张牙舞爪,但在方淮安面前就跟被拔了牙的小奶猫一样,温驯无比。
方准安表面对苏玉瑶温柔有加,不过是看在她是自己未婚妻的份上,特意展现出来的,他真正喜欢应该是蒋思思。
而蒋思思是方准安的青梅竹马,可能家世上比不过苏玉瑶。
这一点,苏默是从她身上穿的衣服上看出来的。
蒋思思身上的衣服依旧崭新,也没有破损,但苏默还是眼尖地看到她袖子和下摆处磨损出来的线头,从而推测出这身衣服可能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压箱底的好衣服,是专门为了外出会客用的。
蒋思思虽然表现得一派清冷,从头到脚散发出一股无欲无求的女神范,但从她与方准安毫无避嫌的姿态上,苏默看出来,她并不象表面上假装的那样不在乎。
她对方淮安要是没有情愫,苏默只当白瞎了自己的一双眼睛。
至于公鸭嗓少年钱阳,他貌似总是在下苏玉瑶面子。
方才苏默听到钱阳提到表哥,那么他和方准安很可能是表兄弟关系。
钱阳总和苏玉瑶过不去,不知道是出于方准安的授意,还是在为蒋思思鸣不平。
苏玉瑶还在劝说大家玩游戏:“淮安,玩游戏吧。大家呆在亭子里,多没有意思。”
方淮安看了一眼蒋思思,见她的眼睛盯在书本上,一脸毫无兴趣的样子,有些犹豫地说:“刚才大家玩雪都玩得累了,不如——”
不等方准安开口拒绝,钱阳怪叫起来:“寻常的游戏,大家都玩腻了,除非你有更好玩的游戏,不然,我是不会玩的。”
话音刚落,他目光挑衅地看着苏玉瑶。
谁知此言一出,反倒正合了苏玉瑶的心意。
上次在方准安家里的别庄里,也是大家提议玩游戏,无处乎一些掷骰子之类的玩乐游戏,偏蒋思思那个小贱人,装腔作势地提议背诗,谁在一刻钟里,会背下来的诗最多,谁就是胜者。
苏玉瑶肚子里的墨水本就不多,当然输得特别惨。
钱阳又跟她不对付,鼓动大家支持他的提议,让输的人当场学狗叫。
苏玉瑶本想赖掉,偏方准安劝她说,愿赌服输方为君子之类的大道理——
结果可想而知,此事一直挂在钱阳挂在嘴边,成为大家的笑料,时不时就拿出来臊她一臊。
正文 第27章 蒙眼传花
第27章 蒙眼传花
投壶,射箭,作诗这些,都是大家玩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游戏了,除了这些,苏玉瑶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还有什么好玩的游戏。
她心烦意乱地把眼睛瞄向了亭子外面,忽然瞄到吃点心吃了一嘴渣的苏笙,心里有些鄙夷地想:到底是被苏家放养在外的野种,一点规矩也不懂,吃个点心也能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
想到这里,苏玉瑶心中一动,目光闪动着看向苏默,暗道:我把这对姐弟叫到这里来,可不是让他们吃点心,烤炉火享受滋润的。
她挑眉看向苏默,把银盆似的胖脸仰得高高的,颐指气使地命令道:“你,快点想要一个好玩的,我们没有玩过的游戏出来!”
苏玉瑶的眼睛微微瞥向坐在桌子边一边吃着点心,还一边份偷偷往袖子藏的苏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听到苏玉瑶的话,苏默闲适的神情微敛,早在苏玉瑶提及到要玩游戏时,她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才能把主动权拿捏在自己手里。
“新颖的游戏,不是没有,就看大家有没有兴趣玩。”
她略作沉吟,沉静的话语立即引起了亭子里所有人的注意。
钱阳最好玩,一听这话,不管苏默是什么身份,立即来了兴趣,扬着公鸭嗓问:“只要是好玩的游戏,你且说出话听一听。若是让小爷开心了,必有大赏。”
苏嘉泉诧异过后,不阴不阳地瞄了苏默一眼,打击道:“她一个乡野丫头,能说出什么好玩的游戏来?你心也太大了,小贱人的话也难信吗?”
他一口一句野丫头,小贱人的,没有一句好话,很是看不起苏默。
钱阳不甘示弱地与他呛声道:“乡野出身怎么了?你可别忘了,你苏家也是从乡野出身,后来不知道哪里得了一批意外之财,才挤身富绅之家的!”
钱阳家里是略有几分薄产的小地主,在良田百亩,在苏家这样的大户眼里,当然也算乡野之家。
苏嘉泉本想羞辱苏默的无脑之言,却一不小心碰上了钱阳脑子里的那条敏感神经。
钱阳当时就炸了,跳起来如要打架的小公鸡一样,握着拳头,脸红脖子粗的看着苏嘉泉。
苏嘉泉被他恼羞成怒的样子吓了一跳,缩了缩细白的小脖子,小声嘀咕道:“有病!一句话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钱阳眼神阴鹜地盯着看了苏嘉泉一样,见他怂得连看自己一眼也不敢,心中升腾起来的戾气渐消。
他豪气地从腰间解下一个黑色的钱袋子,从中掏出一颗腕豆似的银豆子,用力地拍到桌子上,大声道:“乡野丫头是吧?只要你能说出一个让小爷听了满意,让大家都愿意一起玩的游戏,桌子上的这颗银豆子,就是你的了!”
瞄着这斗鸡一样的少年,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银豆子,苏默觉得幼稚的同时,又有些好笑。
但从亭子里,小丫鬟羡慕的表情上,她能看出来,这颗银豆子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苏玉瑶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苏默,提醒她别忘了进亭子前,她说过的话。
如果不能让蒋思思没脸,她就让苏默姐弟没有脸。
苏默不敢怠慢,脸上带了笑,没有急着说出是什么游戏,却是慢慢蹭到桌子边,伸出手臂,把桌子上的银豆子拈入手心里,暗笑这钱来得太容易,笑嬉嬉地说:“谢爷赏,爷你真豪气!”
有钱不拿那是傻子!
这银豆子,苏默拿得毫无心理负担。
见她拿钱,钱阳先是皱眉,后来听她说了讨巧的话,却是喜笑眼开,连皱起的眉头也松了开来,摆手道:“只要你提的游戏好,小意思!”
“我这里有一个乡下新兴的游戏,各位少爷和小姐听了,一定会感兴趣的。这个游戏叫击鼓传花,大家围坐在一起,选出一人,蒙上他的眼睛,让其击鼓,鼓声一起,一捧鲜花就从第一个人依次传下去。鼓点一停,鲜花落在谁那里,谁就要做出选择。选择说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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