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苏默差点又说漏嘴,连忙换了个说法。
苏笙没想那么多,倒是没有注意到苏默的这个破绽,瞪着眼睛想了半天,摇头道:“也不是经常。从娘亲跟人跑了之后,隔三岔五的,总有人在家门口放吃食,有时是一张大饼,有时是烧好的野味,象今天那个人送的就是烤鸡—”
苏默闻言,扬了扬眉毛,脸色古怪地说:“这不是圣诞老人干的活吗?谁会这么好心?你知道送东西,接济我们的人是谁吗?”
苏笙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大着胆子,上下扫量了苏默几眼,小声嘀咕道:“不知道。开始的时候,我还担心是有人要害咱们,放东西的人指不定在里面搁了毒。倒是你心大的很,告诉我说有的吃就不要挑了,就算被毒死也比饿死强。现在怎么生了一场大病,倒是把什么事,都忘了个干净——”
他的嘀咕声不小,象是故意说给苏默听的。
苏默心里发虚,面上却一点儿也不脸红,连心跳都没有加快一点,似笑非笑地瞥着苏笙,嘴角一拉,眉头微挑:“说什么呢?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你说大声点,别一个人自嗨,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在她的目光下,苏笙莫名地心虚气短,非是他怕挨打,实在他对于苏默伸出双手,挠他的痒痒这一行为,深恶痛绝。
“我什么也没有说,就是赞美一下姐姐的美貌和才华——”
说出这句违心话时,苏笙的小脸几不可见地微微地扭曲了一下,看起来有些滑稽。
哦,至于赞美姐姐的美貌和才华这句话,是苏默在惨无人道地挠了他的痒痒之后,提拉着他的耳朵,订下的新家规。
家规一:姐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家规二:若姐姐生气时候,要适时地赞美一下姐姐的美貌和才华。
对此,苏笙很有意见。
瞄着苏默干瘪的身材和腊黄的脸,美貌,他姐姐大概是没有的,以后也不一定会有。
至于才华,无论他怎么躲,他姐姐总能用一双小手精确地揪住他的耳朵;无论他怎么滚动,他姐姐总能准确地挠到他的痒痒肉,这些算吗?
以上两条,就是苏笙觉得自己姐姐把美貌和才华套在身上非常亏心的理由。
苏笙心里的想法,苏默一无所知,见小屁孩服软,她洋洋得意地露出一个得瑟的笑容,扬声说:“小笙,你真是孺子可教也!这么快就把家规融会贯通了。我心甚慰!且记以后再接再厉,多多赞美我的美貌和才华!你姐姐不爱听拍马屁的虚话,就爱听大实话!”
苏笙的小脸耸拉了下来,皱着眉在心里反驳道:你明明爱听的就是些拍马屁的虚话!
偷偷瞄到小孩明明一脸憋屈,偏要板着脸作无所谓的样子,苏默忍笑。
至于家规第二条,她就是故意逗小孩玩的。
苏笙小小年纪,一脸营养的样子不说,小脸也经常带着几分与他年龄不符的愁苦之色。
在现代,大多数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承欢在父母膝下,无忧无滤的年纪。
苏默心疼他的懂事和经历,所以想多多逗他开心。
没想到他竟然当真了,并在惹恼自己的时候,一脸心虚地脱口而出,这个别扭的样子真是可爱到她想原地爆炸。
“你刚才说,开始你还担心有人在吃食里面投毒?你怎么会这么想?”
想到刚才苏笙说的话,苏默一脸探究。
这孩子是不是有些太早熟了点?
象她长到快三十岁,经历了很多事,对人对事有防备之心,那是成年人必备的处事之道。
最初看到苏笙从院子外面捧回来一只烤鸡之之后,苏默这个世俗的大人,当然曾暗戳戳地寻思过从天而降的烤鸡是不是一只外表精美,却内含砒霜之类剧毒的“毒苹果”!
但是苏笙不过八岁而已,防备之心就能和她这个考虑周全的大人相媲美了,怎能不让苏默惊讶。
苏默在想,是不是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让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苏默沉默了一会儿,眼神暗淡地看着地面说:“那时候,我们还没有被苏家赶出来,和娘亲一起住在大宅子里。我还小,爹爹不知道从哪抱来一只雪白的小猫,让我养。我很欢喜,天天抱在怀里,走到哪儿都不撒手。有一天,我没有看住它,它一眨眼就跑掉了。我到处找都没有找到它,后来我听下人们说,看到它跑进大哥的院子里——”
说到这里,苏笙的表情有些难过,小小的手指抠在桌子上,抠出了一道道印记。
苏默没有催他,从苏笙的表现上来看,她已经提前知道了那只小猫的结局。
“我怕小猫闯祸,一时着急,就没走大门,从一侧的小门里钻进了大哥的院子里,看到——”
苏笙闭了闭眼,声音哽咽,苏默以为他会说不下去,谁知,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目光清亮,语气也恢复了平隐:“我看到大哥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块点心,正在逗猫儿。我很高兴,以为他也喜欢我的猫儿,正想跳出去跟他一起玩。谁知,吃了那块点心之后,猫儿的身子一抽,就不动了。我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苏笙嘴里的大哥就是苏家嫡子苏嘉泉,想不到他年纪不大,人倒是阴毒的很,丧心病狂到毒杀一只无辜小猫的地步。
“那时候,你娘,咳,我们娘是不是在苏家还算受宠?”
生了点气,苏默差点又说漏嘴,连瞄了苏笙一眼,见他皱着脸,似乎还沉浸在爱宠死了的悲伤里,这才松了口气。
提到娘亲,苏笙低落的情绪稍微有些好转,点了点头说:“爹和娘亲情投意合,几乎每天,爹都会到我们房里和娘亲说一会儿话。如果不是祖父和祖母不同意,爹说正室的位置本来应该娘的——”
正文 第34章 圣母和圣父的儿子
第34章 圣母和圣父的儿子
什么叫正室的位子本该是娘亲的?
听到这句推脱之言,苏默只想仰头冷笑三声:放你的娘的狗屁!
男人花言巧语要是能信,她还不如相信母猪也会上树!
一个男人如果真爱一个女人,哪怕天上下刀子,他也会爬雪山过草地,斩杀恶龙,披荆斩棘地给心爱的女人一切。
父母不同意,你就委屈自己的女人做小了?
苏老爷这样的男人就是废物,活在世上唯一的优点就是会呼吸空气,保持空气流通。
对于这样的男人,苏默是不屑的。
“这就是苏嘉泉毒杀你那爱猫的原因!因为我们娘亲受宠,连带着我们也一并鸡犬升天,也跟着受宠。苏老爷送了你一只白猫,却没有给苏嘉泉送,他嫉妒不甘,总之就是扭曲黑化——”
苏默几句话就讲到了重点,以一个外人的口气,指点苏笙,打破他心里的迷障。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孩虽然防备之心很重,人也稳重,说到苏嘉泉一口一个哥哥的,真真亲热得很,话里对苏老爷子,对苏家的一切留恋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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