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默一愣,皱着眉说:“当然不是!正巧碰到一群人到林子里打猎,是他们救了吴大娘—”
提到那天的事,苏默就想起她长跪在雪地里,被那个霸道的世子爷嫌弃长得丑,命她一直不要抬头的情景,那可算不上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苏默一点儿也不想再回想下去,忙转移话题道:“茹梅,你把我衣服抱着,等我爬上墙之后,你就把衣服扔给我。我剪完梅枝好一齐包在衣服里,这样不仅好拿,而且枝上的梅花瓣也不会掉很多。”
接过程巧儿递过来的剪刀别在腰间,苏默把碍事的衣服扎进腰带里,走到树上,三步两步就爬了上去。
很快爬上了和墙头齐平的地方,苏默蹬在树叉上,小心地爬到墙头向下看去。
内院墙下种着高大的常青树,还有低矮的常青灌木。
从树缝里放望看去,不远处就是密密麻麻的梅花树,或怒放或结着花苞的枝桠密密匝匝地压在了枝头,沉甸甸地向下坠着。
扑鼻的冷香在寒气中涌入了苏默的鼻间,她陶醉地深吸了口气,笑眯眯地扭过头,看着站在树下的沈茹梅和程巧儿,兴奋地道:“好多梅花啊!我们要发了!”
她仿佛已经看到无数的铜钱向钱袋里涌来,哗啦啦作响,怎么数也数不完。
程巧儿神色紧张地盯着苏默踩在树叉上的双脚说:“小默,你小心点,别掉下来了。”
沈茹梅笑着一脸得意:“我就说这院子有很多梅花树!我没说错吧?”
“你们等着,我这就下去,剪梅花枝去!一个能卖二文钱呢,来一趟也不容易,我可要多剪一些!”
说罢,苏默身形一动,从墙上爬上了院里的一棵常青树,抱着根干,滋溜一声滑了下去。
站在院里,苏默拍了拍手,不禁有些得意。
看来,换了具身体,她爬树的技能依旧没有退步嘛!
时间不等人,苏默下了地,就拿出别在腰间的剪刀,开始干活。
有些梅花已经开了很久,就要败落了,这种当然要弃了!
有些梅花才开没多久,花开得正艳,就算摇着枝条,也不掉落,这样的,不肖多说,肯定要剪下来!
苏默挥舞着剪刀围着一棵梅花树,左转右转,直到快把人家剪秃了,才转移到下一棵树上。
咔嚓咔嚓!
苏默手里的剪刀上下翻飞地穿行在梅花枝中,不知道从哪儿传来喁喁的说话声,那声音很小,小的让她几乎以为那声音不过是错觉!
她一惊,停下了手里的剪刀,仔细听了听,那些说话声好象又停了。
“看来是我太紧张了,所以产生错觉了!沈茹梅明明说过,这个别院里一直没有住人的!”
自言自语地拍了拍受到惊吓的胸口,苏默自嘲一笑,重新拿起剪刀开始干活。
可是就在她咔嚓一声剪掉了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枝时,那些说话声再次隐隐约约在传来了。
这次声音明显大了不少,连说话的内容,苏默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了。
“世子爷,睡在屋里不好吗?屋子里的地下有地龙,烧得暖暖和和的,睡觉也舒服!虽说亭子四面都罩上了厚厚的毯子,里面也放了两个炉子,到底不比屋里暖和。这天寒地冻的,风也大,万一你有生了病,让奴怎么跟王妃交待?奴就算万死,也难辞其咎!”
一个熟悉的声音苦口婆心地劝道。
“怎么,想拿母妃来压我?爷就是要睡外面!闻着这满院的梅花香味入睡,爷的梦里也是甜香。”
这个傲娇的声音那就更熟悉了,是那个让苏默恨得牙痒痒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是她做梦都想踹上几脚的人。
恭亲王世子!
他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哪哪都有他!
难道这个别院是他的院子?
一瞬间,苏默满脸郁卒地闪过万千念头,千言万语简直一言难尽,最归汇成了一个字:跑!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想起恭亲王世子在福祥酒楼砸得掌柜满头包和在山林之中,他只一句话,就差点取了她的小命,苏默就是一阵头皮发麻,压根就不想跟这位喜怒不定,狠毒无情的爷碰面!
苏默提着心吊着胆儿慢慢地弯下腰,轻手轻脚地把斗篷里面的梅枝包好。
就在这当口儿,世子爷和他的小厮还在继续说话,并且两人的谈话内容,隐隐走向了不可描述的方向。
“爷,昨晚半夜,你起夜换了条亵裤——”
小厮瞄着世子爷的脸色,目光促狭地问道。
世子爷白玉似的脸瞬间红成了一片,不自在地咳了几声,瞪眼:“爷嫌那条亵裤穿着不舒服,就换了!墨池,爷总觉得你皮又痒了,要不要,爷再踢你几脚,让你接着在床上躺上几天,最好躺到回京那天!”
正文 第85章 春梦了无痕
第85章 春梦了无痕
“世子爷快饶了小的吧!爷那天踹小的那一脚,小的现在还胸口痛呢!这不是临行前,王妃交待过小的要照顾好爷的起居吗?奴不是寻思着爷昨儿个做梦来着了,一时管不住这张多事的嘴,就嘴欠地问一问。爷要是不想说,奴不问了就是。”
小厮嘴角一扯,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对恭亲王世子笑得一脸讨好。
“昨儿个,爷做梦,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可有听到爷在梦里都说了什么了?”
世子爷强装镇定,耳朵尖却红得似要滴出血来,瓷白的脸上一脸被人拆穿后的恼怒和不自在。
“也没什么。昨儿个夜里,小的睡在外间,听到爷反反覆覆地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小厮瞄了眼世子爷脸上的红晕,唏嘘着垂了眼,支支唔唔地含糊道。
“咳,爷是在叫你的名字!你这狗奴才,也睡得太死了,爷叫了你半天,你也没醒!你就是这么伺候爷的——”
听到这里,世子爷心知要再让这小厮说下]去,自己尊贵的脸面都要被扯下来了,于是声色俱厉地斥道,并作势要踹小厮的屁股。
小厮早看出来,世子爷生气是假,害羞是真,嬉嬉一笑,油滑地扭了扭身体,躲过了世子爷的那一踹。
“爷,小的斗胆猜测一下,你夜里做的是春梦吧?就是不知道梦的是京城里哪家的大家闺秀?”
语罢,似是怕被踹,不等世子爷伸脚,小厮一溜烟地跑过了。
独留世子爷面红耳赤地坐在被四面围得密不透风的亭子里,心不在焉地想着少年心事。
他叫了谁的名字,一觉醒来业已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至于梦到的女子,想到这里,世子爷凤眼微眯,微微皱眉。
梦里那女子的脸看得不甚清楚,但有个好听的声音对着他说话,他倒记得。
好象念诗来着了,象是有念“青青山上松,数里不见今更适逢,不见君,心相忆,此心向君君应识——”
又好象是在说话来着,象是在说“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民女低贱如泥,只愿以微末光芒,遥祝世子爷如大鹏一样,扶摇直上,扬名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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