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安念棋却不在这圈冷气里,安青云刚睡醒,见过安念棋之后便嚷着让她抱,秦氏本让人把他抱下去,谁知安念棋拦了下来,竟然真的将他抱在了怀里,就这么坐在韩子卿的旁边,安青云也乖巧的很,不再嚷嚷,就坐在他怀中一动不动,偶尔朝着她笑笑,安念棋也就逗逗他。
眼角又有些湿润,秦氏别过了脸面去。
安念棋知道秦氏这是在难过,在原主的记忆中,秦氏一直都是个温婉的女子,脾气好的不像话,和丫鬟下人都未红过脸,这一次,她将孩子抱出来,看来是真的准备好好的争上一把了,世子在这,安念棋也在,就等于是宣告了孩子的地位,若是往日,她是绝对做不出的。今时瞧来,这也算是因为安念棋的一点改变吧。
“哟,听说妹妹回来了,怎生不通知我呢,我都快想死妹妹了。”
从外面突然飘进来一个粉红色的人儿,安念棋寻着声音望过去,便瞧着她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
啧啧啧,还真是好好地打扮了一番。
可是看在安念棋的眼中,不过就是可笑罢了。
修仙之人,才不在乎容貌如何,没有不堪入目就好了,所以在她眼中,长成什么样,并没有什么区别……
安念棋收回视线,眼皮再也没有抬一下,就好似没有听见安念琴说话一般。
坐着的安老太爷恨不得把这个疼爱的孙女踢出去,方才韩子卿在门口已经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如今她又出来,她怕是忘了,当初是她要死要活不肯嫁给韩子卿的!现在出这个风头,韩子卿心中没点变化,那是不可能的!
这气氛一下就变得更冷了,韩子卿多年在战场上,本来气场就有些子冷,今儿又和安老太爷有些不愉快,自然是快要结冰了,他看都没有看那安念琴一眼便道:“看来相府不太看重规矩。”
他的话说的安老太爷喉咙一紧,不太看重规矩,往小了说,是家里……往大了说,那是不把皇室看在眼里了!
“这怎么敢……”
安老太爷额头的上的汗都快流了下来,腿一软差点从座位上滑了下去,那不尊重皇室,可不是个小罪名!
“表哥……许久不见,怎生一见面就说起规矩的事儿。”
安念琴好容易摆脱了丫鬟才跑到了这儿,没想到韩子卿竟然好似没有看见她一般,她能不着急么,她和韩子卿可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安大太太是老王妃旁系一个的亲戚,两人是一个外祖父,所以自幼就攀上了宁王府的这门亲事,也算是不易,从小安念琴也便跟着安大太太常去王府走动,直到老王妃去世。
她是不愿意嫁给这个残废世子,但是却也逃不开这层关系,更重要的是,她的虚荣心作祟,她一定要让安念棋知道,她才应该是那个位置上的人,这不过是她施舍给安念棋的!
“相府还是赶忙把人送出去吧,本世子若是过了天花,相府人头落地也赔不起。”
韩子卿的声音有些凌厉,他看着安老太爷的眼,那命令的口吻让安老太爷不由得抓住了椅子的扶手,瞧着那安念琴看了一眼,立马便说道:“谁让大小姐出来的!?赶紧给我把人带下去!”
他一声命令,总算有婆子上来抓着安念琴的胳膊便要往下面拉,安念琴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面上有些傻了,竟然险些被拖出了门去才开始挣扎。
“表……表哥……你这是……”
后面的婆子哪里敢真的用力气去拖拽安念琴,一下子便被她挣了开来,只见她一双眼睛盈盈的看着韩子卿,里面有些雾气,连声音也蒙上了一层委屈。
没脸没皮啊,安念棋坐在旁边看戏,韩子卿刚才那个话说的安念棋都差点拍手叫好了,这个安念琴竟然还有心纠缠?
她的纠缠总算是让韩子卿正眼瞧了她一下,本以为他会开口留她,却没成想韩子卿只瞟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抬起手来放在安念棋的手上道:“原不晓得相府竟然这般没规矩,这屋中不干净,我不想待了,你且推我出去吧。”
他的声音跟方才比起来不知柔软了多少倍,还带着一丝担忧,仿佛是怕安念棋也传染了一般。
可真是……毒啊!
安念棋柔柔的一笑,把怀中的安青云直接放在韩子卿的腿上,竟然真的站起来把韩子卿从侧边的门退了出去。
这一众人全都傻在了那里。
不止因为韩子卿走的突然,还因为他对安念棋的关心和容忍。
“胡闹!”
待他出去,安老太爷才算是有了力气从凳子上站起来,一只手撑着凳子,一只手指着安念琴,恨不得冲过去给她两个大嘴巴子。
而安念琴不但不把老太爷的愤怒放在心上,甚至还要追着侧门出去,她不甘心!她的表哥从小对她就很温柔,绝对不会这样的!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问题,都是安念棋那个贱人!她要去问个清楚!
三步上前,安大太太上去便抓住了安念琴的胳膊,一巴掌打在了她的面上,下手不轻,那清脆的声音再一次打傻了屋中的众人,安大太太最宝贝的就安念琴,别说动手了,平日连责骂一句都舍不得,今儿是……
“你给我下去!”
安大太太压着怒气,对着安念琴低声说道,她还嫌不够丢人吗!
“娘亲……”
安念琴愣愣的看着安大太太,不敢相信……
“下去!”
安大太太又重复了一遍。
捂着脸,安念琴的眼泪夺眶而出,同时,对安念棋的恨意更加深了一些,都是她,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她愤恨的抬腿飞快的朝着那上厅的侧门跑了过去,根本没有给任何婆子抓住她的机会,出去便瞧见安念棋正在和韩子卿说些什么,面上一急,立马便朝着二人冲了过去。
眼见就要碰到安念棋的时候,膝盖上又传来了那刺骨的疼痛,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二人的面前。
安念棋一回身便瞧见跪在那里的安念琴,不由得捂着嘴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安念琴张口便要骂她,却发现嘴巴好似粘住了一般,根本张不开!
“姐姐你的天花好容易才好了,万不能在地上着了凉,快些起来吧。”
安念棋虽然嘴上这么说,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笑着看她跪在那里。
安念琴的膝盖却好似粘在了地上一般,根本就抬不起来,至于韩子卿,他坐在轮椅上,根本就没有瞧安念琴这边看上一眼。
就安念琴如今这个状态瞧着,哪儿像是发过天花的人,难不成欺负他是傻的?
纵使曾经对她心中带着一分年幼的情分,现在也尽数消失干净,这些日子,他已经看透了人性,而安念琴,就是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别说和她说话,他便是看她一眼,也觉得脏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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