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觉得不好意思,从小便在宫廷的环境里长大,自然是早被硬塞的知道了这些东西的,倒是这小丫头脸红的样子,实在是让他感觉到欢喜得很。
但是,韩子卿又些疑惑的转了转手中的带子,老太君为什么要给他们两个这个呢?这么着急要个重孙子吗?
定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的。
他实在太了解他这个奶奶的性情了,遇事从来都是对当事人拐弯抹角的,这要不是平时和她有什么了不得的交流,还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说吧,最近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彼时安念棋已经整理好思路,见韩子卿这么一问,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遍。
包括李元君和昭青歌的事情,还有遇见瞑澜的事情,以及瞑澜和她的契约,包括青豆的死,一一的告诉了韩子卿。
韩子卿听完,脸色黑的不行……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让他心情一瞬之间如此差劲。
“老太君打死了青豆?”韩子卿皱着眉头,颇为不快的问道:“她凭什么?”
说实话,就算外人看来,这老太君再向着他,他对她的印象却也只有童年严厉而无情的奶奶而已,到了后来老太君一离开府,他对她的印象也就逐渐消失了。
对他来讲,在名分上,或许是老太君重要了很多,可是在重要的血缘关系,也终究是抵不过好生的陪伴许久的知心人。
而这个青豆,是他小王妃从小到大在身边侍候的人,顶过对于他来讲的千千万万个老太君,安念棋的脾气平时虽然阴晴不定,可是她到底对待青豆好不好,在不在意青豆这个人……他都是有看在眼里的。
至亲至爱,不过如此。
而老太君将人这么一杀,无非便等同于杀了人家的血肉至亲……这样一来,便是彻彻底底地将安念棋这颗心永久性地推远了。
安念棋摇了摇头,面色中虽然包含落寞,可是却有着一丝丝释怀。
她多少已经想开了,因为她不得不想开:“斯人已逝,我们活着的人,能做到的只有释怀和原谅而已。你且放心,我既然已经寻到了亲口向她致歉的方法,便不会再整日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我相信……青豆儿也不会愿意我一直活在内疚中的。”
韩子卿多少有些惊讶的看了看对此事能看的这样透彻的安念棋,只感觉,她在他看不见的时候,真正成长了许许多多。
真叫人惊喜,却也叫人遗憾。
惊喜便惊喜在她真真正正的成长了,遗憾便遗憾在……她的成长并非因为他。
“瞑澜……”这也是让他感受到极为不舒服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的小王妃身边,出现了别的居心叵测的人:“什么时候走。”
安念棋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我也不知道啊,或许他会一直跟着我们……”
看着韩子卿听闻这话似乎更加不高兴了,安念棋心念一动,立刻的改了口:“不不不,我觉得,他这一走,都不一定能回来了。你看,他那个人性情那样古怪……”
韩子卿听完这话,脸色便好了一些,冷哼了一声:“少跟那种人接触,指不定是什么牛鬼蛇神。”
“喂我说……”安念棋鼓了鼓脸:“干嘛这样说人家啊,他可是救了你哎。”
要他救人?谁稀罕,要不是这个叫瞑澜的家伙非要跟着他的小王妃,哪来的那么多事?
现在好了,羁绊更深了,依他看,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即使李元君的事情结束,根本不会就此离开。
安念棋看着看着,心里越发的纳闷。
韩子卿和瞑澜这两人分明只见过一面,连话也没说过几次,怎么就这样看不上眼?她甚至觉得,迅速跑路的瞑澜,也极其不喜欢韩子卿。
奇了怪了,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她倒觉得则不然,男人的心思才最难猜……但她还是没能想到,她看不明白,完完全全是因为自己情商低。
傍晚世界的夕阳逐渐褪下去,紧接着便是深蓝的夜空逐渐袭来,一切显得安静无比。
安念棋和韩子卿走在回寝宫的小路上,便突然听见回去的路上有什么人在啃东西的响声,在平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更是有些瘆人。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京城微雨
第二百三十章京城微雨
昭青歌……你且当作,青芒山上的风矣山庄,我李元君,从未去过吧。
耳畔的声音,徘徊的一直都是这一句。
昭青歌眼下已经能控制住自己体内的狂性,便能出门走一走。
京都的盛夏,分明是太阳高照,却在下一刻下起了雨。
一个死人,身上的阴气和太阳的气味是相冲的……她在白天的时候,必须打着伞才能出门,不然阳光的温度,她是承受不住的。
她依旧一袭紫衣,裙摆随着略微清凉的风轻轻飞舞,简单扎起来的长发微微有些湿润,顶着把青色的油纸伞,漫步在雨中。
除了脸色上又些异于常人的苍白,再加上没有呼吸之外,从外表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
“老天爷啊,盛夏的日子一年比一年难熬,又潮又热,家里比街上还要难熬。”一个长裙广袖的姑娘在她身边路过,同身边的人讲道:“能下这点雨还真是了不得了。”
昭青歌面无表情的继续向前走去,连一个余光也没有给。
潮湿,闷热这些感觉……她通通都没有,甚至连雨的微润,她也感受不到。
她如何能不怨身边的这个人?她有多长时间没有感受到活着的滋味了。
“青歌,若不是活尸不能杀炼制她的人……你会不会早就杀了我了?”李元君在身后跟着,这么问她道。
“对。”昭青歌面无表情,冷漠的很,不再纠结他此次叫她一句青歌而不是师父。她攥紧了伞的手柄,感受到掌心微微出的汗:“为世人清理门户,是做为师父应该做的事情。”
李元君听过之后,只是微微的笑了笑,笑容中没有半分去甲,也并没有因为心爱之人说出这样的话而露出任何难过的表情,只是稍微点了点头道:“师父说的对,我这样的人的的确确应该被清理掉。”
昭青歌有些意外和诡异的看了他一眼,并没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继续向前走了走。
李元君呆滞在原地,摸了摸掌心的老茧,清秀的脸庞划过一丝茫然,缓缓的跟着昭青歌离开的方向追寻而去。
假如,他真的得到了风矣玉佩的话,是不是一切真的会结束?
如果他真的放弃了他师父,那么……他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必要?其实答案显而易见,他这一半生都是为了他师父而活,如果她真的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他难道还要寻找她的转世去吗?他做不到,他虽然这一生都违背天理而活,有些浅显的道理,他不去做,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想。
可他也明白,昭青歌对于他现在,已经是从骨子里头透出来的厌恶,而且若是现在的肮脏不堪的他,待昭青歌转世之后,其实师徒的身份已经不复存在,她依旧不会看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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