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泥。不想写字按手印也行。”怀宇旁边的怀瑾往前一步,递上红色的印泥盒子,笑嘻嘻地说。
若是一般人,此时恐怕已经生气了,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可是萧沐仁并不惧,他又不会反悔,为什么要怕,于是萧沐仁站起来,十分痛快地接过怀宇手里蘸饱了墨的毛笔,在怀信手上的那张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又伸手在怀瑾手上的印泥里按了一下,在纸上按下手印,接过一旁丫鬟递来的帕子把手指擦干净,微笑着看怀宇和怀瑾,问他们可以了吧。
怀宇和怀瑾将纸收起来,侧开身子让萧沐仁进去,萧沐仁对着他们俩弯腰拱手,走进堂屋,走到内室门口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气,撩开大红色绣着鱼水合欢的帘子进去。
内室里,呦呦蒙着盖头坐在床上,大红色的绣花鞋放在脚踏上,陶陶站在一旁,微笑着对萧沐仁点头。萧沐仁也对陶陶拱手行礼。
呦呦坐在床上被盖头蒙着脸什么都看不见,可是能听见声音,从怀宇怀瑾让萧沐仁签字到房门被推开,脚步声一步步靠近,最后停在了自己的床前。
萧沐仁屈膝跪在呦呦床边,一手握着呦呦的脚腕,另外一只手拿起脚踏上的鞋子,给她套上,等两只鞋子都穿好了,这才抱着呦呦走出房间。
院子外头已经铺好了长长的红毯,也有全福人举着红伞在等着了。萧沐仁抱着呦呦走进前院的正厅,然后把呦呦放到地上,两人一齐跪在团垫上,对着谭丽娘和花易岩磕头。
花易岩还好,能稍微控制一下情绪,只是稍微红了眼圈,谭丽娘从打呦呦两个人进了前厅开始,眼泪就忍不住地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一开始还能控制着不发出声音,到后来连声音都忍不住了。
呦呦跪在地上,听着谭丽娘的啜泣声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为了不哭花妆,只能一直低着头,让眼泪垂直地掉在地毯上。
待呦呦和萧沐仁对着两人磕了三个头后,花易岩说了“往之女家,以顺为正,无忘肃恭”谭丽娘说了“必恭必戒,毋违舅姑之命”后,奏乐声响起,全福人扶着呦呦站起来,怀宇上前让她趴到自己的背上,一步一步走出正厅。
从正厅到将军府大门口,要走五百二十一步。这是呦呦无聊时数过的,这五百二十一步是从女孩儿到女人的距离,是从娇惯到责任的距离,是从依赖到独立成长的距离。
怀宇背着呦呦,就像三年前他背着陶陶一样,什么话都没说,他怕自己一开口,就声音颤抖暴露出自己的难过。呦呦伏在他的背上,目之所及除了盖头的红就是怀宇的肩和他脚下的大红地毯,她想要不要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犹豫间,怀宇背着她已经出了公主府的大门,站在了花轿门前。
丫鬟掀起轿帘,怀宇转了一个身让呦呦坐进轿子里,嗫喏了一下,只说了一个字,“乖。”
呦呦本来挺伤感的,这下子真的是破泣为笑,她盖着盖头,重重地点头,表示知道了,丫鬟等了一会儿,见两人不再说话,就将轿帘放下来了。
怀宇回身,萧沐仁就站在他的身后,对着他弯腰拱手,没说话,怀宇却什么都明白,拍拍他的肩膀,退到一旁,等萧沐仁重新上了马,就有司仪高喊“起轿”,丝竹声再起,迎亲的队伍缓缓移动离开了将军府前。
人群后头执意跟出来的谭丽娘,哭倒在陶陶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呦呦今天嫁人了吗?嫁啦!
明天洞房花烛夜!
☆、第一三九章
第一三九章
为了凑吉时, 迎亲队伍在京城里绕了好几条街道才回到萧沐仁的府邸。呦呦坐在轿子里虽然不用自己走, 可是就算轿夫们走的再稳,也还是避免不了颠簸, 所以当轿子终于落地时,呦呦终于松了一口气,再不落地她就要吐出来了, 此刻正后悔早上多喝了一碗参汤。
萧沐仁用弓箭射了轿门, 待轿帘被掀开,全福人将大红绸布的一头塞给萧沐仁,另外一头给呦呦, 搀着她出了轿门同萧沐仁一起往里走。跨马鞍过火盆,最后走进挂着“萧府”牌匾的大门。
众所周知,萧沐仁出身于安宁侯府,然而双方的关系是实在不怎么样, 就连他的婚事都是已经出嫁的姑奶奶福贤王妃替他操办的。当然,只有知道内情的人知道,福贤王妃不单单是替安宁侯府萧家出面, 也是替大鸿皇室洪家操劳。
所以,当萧沐仁牵着呦呦进入正厅后, 一拜的是天地,三拜的是夫妻, 唯有中间的二拜高堂,拜的是两个牌位。
夫妻交拜之后,自然是送入送入洞房。出了前头大厅后, 路上铺的就不是红毯了,而是麻袋,一条接着一条,取“传宗接代”之意。
说起来,萧沐仁这座宅子从一年多前就开始翻新修葺,修完之后呦呦来看过一次,才发现这宅院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而萧沐仁装修的也繁华奢侈的多。
现在想想,其实呦呦有点后悔,在这宅子里总共也就能住上一个月多,装修这么好实在浪费,要知道,房子不住人是最容易破败的。
当时萧沐仁是怎么说的?他说他也觉得有点过,不过这是皇上做主的,大概是为了补偿他。于是两个人就谁也不说什么了。
进了洞房,呦呦坐在床上铺着的大红色鸳鸯被上,萧沐仁接过全福人递来的秤杆,将盖头挑起来,对着呦呦一笑,笑容笑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僵住,这是什么鬼?!白无常吗?
不过幸亏他反应的快,立刻将笑容继续笑下去,才不至于让外人看出来。然后在全福人的指挥下,坐在床上,将呦呦的裙角压在身下。萧沐仁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呦呦倒是明白,心里暗暗不屑,男尊女卑那一套。
等两人都坐好了,全福人在各自的头上剪了一段头发然后打一个结装进荷包里挂在床架上,又端了两杯合卺酒过来,呦呦和萧沐仁交臂而饮。饮完了合卺酒,萧沐仁少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外头一大帮的宾客在等着他招待呢。
萧沐仁走了没多大功夫,新房里就涌进来一批女眷,打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安宁侯夫人,身后跟着其他的王公贵族或者官员的女眷,一进了房门就开始用毫不掩饰的□□裸的目光打量着呦呦,那神情,不像是在看新娘子,倒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
呦呦在心里骂了一句你丫的,脸上却是一片平静,甚至还露出了得体温婉的笑容,“各位伯母婶婶请坐,呦呦不能亲自招待,还望各位见谅。”
这句话说得可谓是有理也有礼。
安宁侯夫人率先在椅子上坐下,其他的几位夫人也坐了下来,站在安宁侯夫人身后的一个夫人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发现房间里竟然摆了不少好东西,而且看起来并不是出自安宁侯府,那就是将军府的陪嫁了。看看竟然还挺高雅,并不是一股子暴发户的气质。
待人都纷纷落了座,三元带着人上了茶就退到一边去。安宁侯夫人端着茶杯啜了口茶,开口了,“阿毓媳妇啊。”
呦呦面带着微笑应了一声,心里想这位不靠谱的侯夫人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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