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错,很工整了。”呦呦点头,对于普通女子来说很不错了,虽然不好看,但是每一笔都十分认真,每个字大小都几乎相同,距离还适中,看起来很是清楚。不过呦呦还是让容妈妈口述说说,这些纸上的东西她打算一会儿饭后当消遣再看。
容妈妈就给她讲述了嘉峪关高级军官还有知州和通判家里的情况。
“副总兵现在有三位,倪忠倪老将军,今年已经六十多了,他的夫人和他同岁,二人育有三儿二女,庶子二人庶女一人,女儿都嫁到兰州去了,除了最小的儿子在身边,两个儿子一个在四川一个在广东,都是自承父业。庶子……”
呦呦摆摆手打断了容妈妈的讲诉,“庶出的就不用说了。”各位夫人肯定对庶出都没有好感,而且自己一个正牌总兵夫人,也跟庶出打不着交到。
容妈妈脸一红,自己光顾着想着事无巨细了,忘了这一点,说了一声是之后就继续给呦呦讲,“还有一位副总兵就是之前代理总兵那位黄彪黄副总兵,他的夫人是他的表妹,两个人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容妈妈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黄副总兵没有妾室,也没有庶子女。”
呦呦惊讶了一下,“这倒是挺稀奇的,不容易。”说完点点头示意容妈妈继续。
容妈妈也附和着笑了一下,“所以说这位黄夫人的性格有点……活泼,”容妈妈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比较合适的词,实际她想说大大咧咧来着的。
呦呦明白她的意思,没有了妾室不用争来斗去,生活环境太过平和,人的性格就容易放松甚至天真说出来的话有时候也可能不经大脑。呦呦没有过多评论,轻轻点头,容妈妈就继续说起来了。
“再有一位就是新升上来的一位陆威副总兵,陆副总兵的夫人是兰州布政司都事蓝大人的女儿,听说人温婉大气,温柔贤惠。和黄夫人是截然相反的性格,陆夫人育一女一男,女孩七岁,男孩五岁。是所有夫人中最年轻的,孩子也最小。”
呦呦点头,然后问几位夫人的口味,是否有什么偏好或者忌讳。
“几位夫人都是西北人,口味都是差不多的,倪夫人上了年纪,最近喜欢吃甜的,听说天天往家里买点心,黄夫人喜欢吃辣子,陆夫人倒是没听说有什么偏好。”容妈妈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确实没有听说过。”
呦呦点头,“这是几位副总兵,其他人呢?”
容妈妈接下来又介绍了几位参将、游击将军和知州、通判家中家眷的情况。呦呦一一有了了解后,心中有了计较,“我清楚了,妈妈先去忙吧,若是想回家去看,来跟我说一声就行了,反正这几天也没有大事情。”
容妈妈对呦呦表示感谢了之后就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然后呦呦就一个人拿着那一沓的纸默默地看下去。除了几位副总兵夫人,几位参将和游击将军的夫人也都是本地人,这些人之间的关系比较错综复杂,某位游击将军的妹妹嫁给了某位参将,另一位参将的夫人是一位校尉的七大姑的二大姨的小外甥女,总之十分复杂,呦呦看了几眼没有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关键信息,就不再看这部分,想着到时候随机应变灵活处置吧。
倒是后面关于知州和通判的几张纸引起了呦呦的兴趣。
嘉峪关因为地处西北,属于军事要塞,从一百多年前开始,一些从军营里退伍的军人在此地安居扎根,还有些草原上的牧民搬迁至此,慢慢经历了几十年,这里才形成了一座城,而且这座城属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孤零零地立在这里。
或许是从最初建城就开始有的习惯,嘉峪关这里的人重武轻文,对于军人,哪怕是退役军人都十分崇拜,但是对文官却似乎并不在意,甚至是不屑一顾。很多时候城里百姓有了纠纷和麻烦,都爱去总兵衙门去找人评理,却不愿意去知州衙门。
最开始的几届知州似乎也乐得轻松,既不用出力做事,还有俸禄可拿,当然高兴。但是这也只是最开始,听说后来有一次除了人命官司,就是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强抢了民女后将人折磨致死了,地主就给当时的总兵送了不知道多少银子的礼,然后就象征地赔了点钱就算完事了。
这位总兵是萧沐仁的前前前前任,也就是王成风的前前前任,刚好那时候新来一个知州,这个知州一开始也是打算像前几任似的,混到任期圆满然后走人就行了,结果听说总兵得了一千多两的银子,而自己和通判两个人才只有五百两,这位知州不满意了,于是联合通判一起慢慢搜集了证据,写了密折送进京里,将总兵扳倒了。
于是后来的总兵都不敢随便插手地方事务了,每日就只能是练兵训练打仗。也是因为这件事,后来的几人总兵和知州关系都不十分融洽,知州和通判重新掌了权以后,嘉峪关的税收多了不少,知州通判这些文官们手头自然也宽裕了很多,不过这样其实相当于断了总兵的财路,所以后来城内再有打砸抢之类的纠纷,总兵衙门就不再上心。
然而知州衙门的那些衙役混吃等死太久了根被不顶事,知州通判和其他文官们这才怕起来,最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反正算是双方重新握手言和,文武融洽了。
至于现任的知州和通判,知州姓贾,叫贾全真。呦呦一听这名当时就乐得不行,贾全真,假全真,真假不分了倒是。从之前的邸报和收集到信息看,贾知州原本是兰州的下属一个县的通判,三年前升任的知州。
贾知州的夫人田氏,是山西按察使的小女儿,庶女。这位田氏,人十分精明,长得也漂亮,自己生了三儿一女,贾知州的四个妾室只有两个生了女儿,另外两个一直无所出。
呦呦看到这儿,忍不住心想,恐怕不只是精明,更是厉害吧。庶女出身,对这些内宅斗争和手段更加了解,怎么可能再让庶出的子女来争夺自己子女的权益?而且,家世看得出很不错,贾知州以后要倚靠岳家的时候多着呢,当然要“爱重”自己的正妻了。
翻到下一张,是关于通判的。嘉峪关的通判叫方怡。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呦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诧地问怀宇是不是打听错了,这不是个女子的名字吗?
“没错。”怀宇微笑着说,“就叫方怡,他母亲希望他健康快乐,取了‘怡’这个名字。”
这位方怡是怀宇的同科,只不过名词悬殊略大。怀宇是那一科的一甲头名状元,方怡是那一科的三甲同进士,第多少名她不记得了,只听怀宇说方怡本来学问很好的,二甲传胪虽然有点困难,但是二甲前二十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春闱考前头一天不知怎么吃坏了肚子,上考场的时候手都是抖的,试卷写的乱七八糟,不过好在内有有理有据,最终只中了一个同进士。
给如夫人洗脚,赐同进士出身。这地位,真可怜。
“为什么不能等一等,等下一科再考?下一科肯定比这次考的好吧?”呦呦当时问,要知道古代科举考试尤其是春闱不像现代高考,无论考的高低,只要觉得自己考得不理想就都能重新考。春闱考试如果不中那还有机会三年后再来,若是中了,哪怕是三甲同进士,也不能再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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