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萧夫人不说都忘记了,投壶我是头筹呢!”一位参将夫人拊掌笑起来。
“没人跟你抢,不过要是你打牌落了下风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知州夫人笑着说了一句。
这位知州夫人人长得十分漂亮,一开始呦呦还觉得有些面熟,后来才发现她的眼睛和额头长得像章子怡,人也很是温婉知礼。就是一直挺沉默寡言的,多数时候跟着大家一起笑笑,说的话不多。主要是因为她的嗓子年轻时出了问题,说话声音沙哑,大概是为了避免出丑和被人取笑吧。现在小半天的相处处下来,她也放松了些,愿意同大家说笑几句了。
有时候呦呦也挺可惜,若不是这一把倒了的嗓音,这位贾夫人田氏就算入宫也是使得的。
“是这个道理,要是你打牌落了下风,那就只能拿一半。”倪夫人也笑,然后看到呦呦叫人搬了椅子过来看打牌,就拦了她一下,“你等等,让你的丫鬟搬个软榻过来。有身子一直坐硬椅子也累呢。”
呦呦没想到倪夫人会说这样的话,不能说没有感动,自己都没有注意的这种小小细节,被人提醒了,心里还是很温暖热乎乎的,热乎的她差点忘记了倪夫人一来就同自己说了颇有深意的话呢。
“没事,还能坐得住,没有那么娇惯,”呦呦笑着说,“多谢倪夫人想着,倒是您,要不要换一个软榻?年纪大了坐久了容易腰痛。”说完又看向其他几位夫人,问她们要不要换一个。
所有人都说不用,这样就很好,黄夫人甚至还说,从来没有过在椅背上放靠枕的,“坐着的时候往上一靠,真是轻松许多呢。”
其他几位夫人也点头,倒是陆夫人,虽然也跟着点头表示赞同,但是嘴角却是微微撇着,有些不屑。在陆夫人看来,女子德容言工,德行自然第一重要,“容”紧随其后说明也是比较重要的,虽然“容”听起来像是指容貌,但是又不单指容貌,更多的是一个女子的行为举止坐卧姿态。这样身后放一个靠枕,坐不像做卧不像卧,成何体统呢?
呦呦并没有看到陆夫人撇嘴的样子,倒是站在她身后的麦子看到了,默默记在心里,准备一会儿同谷子姐姐或者四喜姐姐说一说,让她们告诉夫人,那位陆夫人不高兴呢,要不要示好哄一下?
谷子知道了以后,先是心里不高兴了一下,心想这位陆夫人怎么这样。然后她看到麦子脸上的疑惑,微笑着同她解释,“夫人以前告诉我们,我们不是银子,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的,所以她不高兴是她的事,我们没必要放在心上,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懂了吗?”
麦子比谷子还要小两岁,又是从嘉峪关长大的,眼界见识比不上谷子和四喜,而谷子和四喜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在夫人身边伺候,以后嫁了人就是管事妈妈,接班人要培养起来了,所以对于麦子和五福的疑惑,她们俩愿意倾囊教授,教好了以后都是夫人的得力助手。
麦子得了谷子的教导,想了想说:“是不是因为咱们夫人的官比她大,所以不用特意示好?”
“是品阶,”谷子先纠正了麦子的错误,“人的思想千重百样,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赞同同意我们的想法,就是朝堂上皇上说的话,有的臣子还要提出不同意见呢。皇上厉害吧?还有人不高兴呢。所以咱们夫人说的话也不一定所有人都高兴,不过,你看她表现出来了吗?”
麦子摇摇头,却是没有表现的特别明显,只是撇嘴的时候被自己看到了。
“所以,你看,她也不敢表现的明显,因为夫人的品阶确实比她大呀。”谷子说了几句,结果发现好像又回到了“以势压人”的意思,就轻轻笑了一下,“不管怎么样,我们是主人,她是客人,让着她点没事的。”
麦子似懂非懂地点头,重新回去伺候了。
几位夫人一边打牌一边聊天说话,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之前萧沐仁和呦呦捡到的那位洋人。
“那个洋人叫什么?约翰的,”陈参将的夫人打出一张梅花,笑着说起来,“听说有一天在街上挨打了,说是调戏良家妇女。”说完看了呦呦一眼,像是在求证。
呦呦一愣,她还真没听说过这件事,抬起头看了一眼谷子,谷子微微摇头,表示她也不曾听说过,于是就问陈夫人是怎么知道的,“我平时不太过问约翰先生的事情,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陈夫人笑着点头,“我特意让妈妈出去打听了。”
“你还真闲。”贾夫人哑着嗓子打趣了她一句。
“嗨,冬日里没意思嘛。”陈夫人倒是不在意,然后接着回答呦呦的问题,“听说是去店里吃东西,吃完了给银子的时候顺手就抓住了老板娘的手要亲,一边亲还一边说什么‘伞揩油’,老板娘尖叫一声‘非礼啦’,”陈夫人说到这儿还捏着嗓子学了一声,把大家逗的哈哈大笑,“然后老板就提着擀面杖出来了。”
“后来呢?”黄夫人哈哈笑着问,“他一定是看那个老板娘长得好看吧?啧,这洋人也是个色鬼。”
“后来听说小厮上前拦了一下,又给了几两银子赔礼。”陈夫人嗤嗤笑着,“老板娘不乐意,倒是老板觉得满意,还说‘摸一把赚十两银子不吃亏’。”
“哈哈哈!”几位夫人更是笑得乐不可支东倒西歪。
呦呦在一旁听着早就已经明白了,怕是约翰先生一时忘记了,把西洋的吻手礼给带了出来,当然也不排除他看上了人家老板娘的姿色,如果老板娘有的话。
笑完了之后,陆夫人接着打出一张牌,说:“如果不是老板娘容颜貌美,就是那个洋人是个急色鬼。”言语中除了不屑的意味,竟然还带了别的意思,实在不能不让人多想。
“这件事,我好真不知道,我拨了两个小厮四个丫鬟两个洒扫婆子到约翰先生的院子,没听一个人说起过呀。”呦呦装作不解的样子,“不过我倒是知道,他亲人家老板娘的手可不是非礼呢。”
“夫人,这是不是西洋人的吻手礼呀?”谷子时机掌握的正好,脆生生地发问,“就和史密斯先生亲太皇太后的手似的。”
一句话使在场地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个洋人,亲了,太皇太后的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就你话多。”呦呦先转头瞪了一眼谷子,然后跟诸位夫人解释,京城皇宫中也有一位西洋人,这位西洋人每日陪皇上说半个时辰的话,讲一些西洋的事情,“有一次太皇太后也想见见,皇上就带去了,那次刚好我进宫请安,皇上告诉太皇太后的,西洋人对人表示尊重或者感谢的时候,都会做吻手礼,就和咱们大鸿作揖福礼是一样的。”
嗯,呦呦说的话也不算假,史密斯先生是亲过太皇太后的手,只是当时为了给太皇太后做演示而已,太皇太后最开始听说的时候也是很不可思议,后来也就释然了,以“一个地方一个习俗”为解释,一笑而过了。至于她说的尊重感谢什么的,都是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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