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件事吧,说不说都行,但是我心里头一直惦记着,不问出来有个疙瘩在那不得劲。”呦呦捧着萧沐仁的脸,认真地看着他。
萧沐仁更加奇怪了,到底什么事让呦呦这么惦记着。
“其实从定下来到嘉峪关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问题了,”呦呦注视着萧沐仁的眼睛,“皇上让你来嘉峪关,之后又要去两广,就是不让你在京城待着,是不是因为怕别人猜出来你的身世?”这两年来,萧沐仁和皇上还有福贤王越来越相像了,实在是惹人生疑。
“不,不能吧。”萧沐仁原本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的,但是呦呦现在一说,他也迟疑了起来,然后吃惊诧异地问呦呦,“我现在长得有那么明显?”
“嗯,四五分吧,”呦呦说得稍微保守了些,“毕竟比不上皇上的威严和福贤王的贵气,可能因为从小的生活环境不同?”
萧沐仁思索着,竟然觉得十分有道理。他对自己的身世除了最开始别扭得跑到嘉峪关当了两年兵,后来回去了京城之后竟然就坦然多了,倒不是因为皇上和太皇太后等人对他的优待,而是他从心底看开了,反正这辈子有呦呦就行了,皇子不皇子的,无所谓。
至于皇上是不是因为他和先皇越来越像所以不想让他留在京城里,萧沐仁是真的没有想过。于是他就抬头看向呦呦,“那你觉得,你说的那种可能性有多大?若是,若是皇上真的是这么想的,以后一直让我外放,你……”你愿意一直跟着我吗?
“我是无所谓啦!”呦呦单手搂住萧沐仁的脖子,“反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只是觉得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以后还有儿子呢,”说到这儿呦呦压低了声音,“而且现在太子还没定下来,谁知道以后?咱们家的关键不是眼前,毕竟眼前太皇太后还在,皇上和王爷对你也很好,但是说句大不敬的话,将来皇上驾崩了,未来的皇帝知不知道内情,知道内情的话会如何待你,不知道又如何待你,这可都不好说。”
萧沐仁听到呦呦说“太子还没定下来”的时候眼睛就眯起来了,心里哈哈大笑着简直乐开了花。他早就知道呦呦聪敏,不止在家事上和经济上,之前在官员和官员夫人的往来上,她也做的非常得体。现在从这件事上看,呦呦的政治敏锐度比自己想想的还好,一下子就能抓住事情的关键点。
果然是自己看中的人。这么想着,萧沐仁就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在呦呦的脖子上啃了一口。
呦呦被他啃的吓一跳,赶忙用手捂住,怒视他,“说好了不动手动脚的!留下痕迹怎么办?!”
萧沐仁笑得极其无赖,“没有动手动脚啊,我动的口。不是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君子吧?”
“呸!就是一个登徒子!”呦呦被萧沐仁气笑了,从他身上站起来,推着他也站起来,“走走走,回去看你儿子去,我要忙事情了。”
萧沐仁知道呦呦这算是羞恼了,也不再逗她,自己哼着小曲笑眯眯地从屏风后头顺着后门离开了。呦呦看他迈着方步哼着小曲,和个纨绔子弟似的,就差手里提着一个鸟笼子身后跟着几个狗腿子了。
呦呦抿着嘴笑了一会儿,重新收起笑容坐下来,让人喊石老三和谷子进来,开始核对沙坡地今年的投入和产出以及沙棘酒沙棘酱的酿造事情。
呦呦在外书房处理家事的时候,萧沐仁回到了内院。内院正房里,常安姑姑和唐嬷嬷一起在说话,小和和玩累了早就睡了。至于后面呦呦不在了,不知道是他接受了现实还是忘了这件事,反正后边自己玩得挺乐呵。
萧沐仁进了内室,唐嬷嬷立刻站起来同他请安,常安姑姑也站起来浅浅行了一个福利,“爷回来了。”
萧沐仁微微侧了侧又欠了欠身,算是还了常安姑姑的礼,口上客气着,“姑姑辛苦了。”说完不等常安姑姑说话眼睛就看向了在炕上睡着的儿子,小家伙仰面朝天睡着,身上盖着小被子,两只手臂举到了头两侧,握成了小拳头。
萧沐仁见他睡的熟练,就没有抱他,让他睡着,然后看向唐嬷嬷和常安姑姑,“请嬷嬷留在这里看看孩子,我和常安姑姑说几句话去。”
唐嬷嬷自是答应下来,目送着萧沐仁和常安姑姑出了内室,等帘子重新落下来,撇了撇嘴,又坐回了炕上,重新吃起点心喝起茶来。而这些,都被在外面打扫的小丫鬟顺着晃动的门帘缝看了个一清二楚,转身就跟四喜告了状。
四喜后来跟呦呦说了这件事,呦呦点点头,“吃点点心喝点茶罢了,没什么,不是供不起,”说完这句话,面色却突然你严肃了起来,认真地叮嘱了四喜,“以后不要让唐嬷嬷同和和单独在一起,找个小丫鬟跟着,她要是问,就说是我说的。”
前世关于保姆虐待婴幼儿的事情,实在是听了太多,呦呦不能不防。
作者有话要说: 心情不好,情绪低落,效率不高,眼泪往肚子里咽,咽完了还得继续笑着往前走,好累啊。
PS,一石=120斤,一石=10斗,一斗=12斤。明朝后期江南水乡中上等良田水稻亩产四五石,嘉峪关这样的地方,亩产两石不算少了。
PPS,记得以前看叶圣陶先生的《多收了三五斗》,旧社会的农民真的不容易。(似乎暴露了年龄,看过的请举手)
PPPS,农业税与2006年1月1日取消,“皇粮国税”时代结束。
心情不好就容易废话多。抱歉。
☆、第一九三章
第一九三章
萧沐仁带着常安姑姑去了呦呦的内书房, 叫人搬了一张软椅给常安姑姑, 自己则在书案后的圈椅上坐下。呦呦为了坐着舒服,圈椅上还垫了一个絮了棉的锦垫, 靠背上绑了一个软枕。萧沐仁才一坐下就觉得身下软绵绵的,调整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舒服。
常安姑姑见他在椅子上动来动去的不老实,用不赞同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仿佛在说他“坐没有坐相”。
萧沐仁不好意思地笑笑, “姑姑的规矩还是这么严格。”
“在宫里王府里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常安姑姑也笑起来,知道自己管得有点多了, 萧沐仁这些年远离皇宫王府,虽然正经规矩不会错,但是平时恐怕还是自己自在得多。
此时有丫鬟送了茶水过来,萧沐仁亲自提起茶壶斟了一杯茶给常安姑姑, “之前呦呦生产那次京城送来的祁红,比不得宫里的,但是味道也还不错, 姑姑尝一尝。”
常安姑姑是个识货的,看着茶叶叶底嫩软红亮、汤色红艳, 闻起来有浓郁的兰花香,就知道这是极品, 并不宫里的茶叶差。
“滋味醇厚,香气高长,是极品祁红, 好茶!”常安姑姑点点头,赞道。
萧沐仁笑起来,“我和呦呦是不懂茶的,只知道滋味好,给我们和简直就是喂牛,一会儿给姑姑带回去一些。”
常安姑姑听到这儿心里咯噔一下子,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难道阿毓要让我回京城?就是回京城也不能现在走吧,冰天雪地的,听说等到雪化路通,要明年四五月呢。想到这儿常安姑姑就稍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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