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见美美进了花园就活泼起来,并不想拘束她,只让人看着她不要往危险的地方去就行,自己则在凉亭里坐下,一边喝茶一边看书。
偌大个府邸,主子只有萧沐仁和呦呦夫妻俩带着两个孩子,没有公公婆婆管束着,呦呦过的十分自在,这不,就连凉亭里都搬了一张大大的长榻进去,她就在榻上歪着看书。
时节已是初春,杨柳已经冒芽,杏花已经盛开,风微微拂过,花瓣簌簌地落满地,然后再被风吹到湖面上。冰封了一冬的湖水早就融化,花瓣落下去,荡开浅浅的涟漪,将透过树枝洒在湖面上的阳光荡碎又复原。
呦呦在榻上倚着靠枕看书,一会儿抬头看一眼美美,见她玩得兴致勃勃的,就露出会心一笑。和和小时候比较活泼好动,越长大反而越发安静下来,虽然依然习武练习内功。
现在看美美,好像同和和两三岁时一样,也是活泼好动,但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和和活泼好动或许是因为男孩子的调皮,而美美的活泼好动却是因为她对这个世界的好奇,每一样出现在她眼前的事物,她都能研究好久。
又过了一会儿,呦呦放下书,对女儿招招手,“美美,过来喝水。”
“花花。”美美蹲在一朵花前面仔细地看着,听到母亲的召唤回头,手里指着花对她。
呦呦点头,“对,花花,花花好看,但是我的美美最好看,是不是?”呦呦耐心地哄她过来,“最好看的美美来喝甜甜水水。”
得了母亲赞赏的美美立刻笑了,圆嘟嘟肉乎乎的小脸笑成了一朵花,然后才让奶娘抱着去凉亭喝水。
呦呦接了女儿在榻前做好,喂了一杯蜂蜜水又吃了两块点心,正要再去玩的时候,花易岩来了。美美一听,立刻改变了方向,朝着通向外院的路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叫着,“祖祖!”她现在说话经常用叠字的。
“小小姐真聪明。”罗奶娘站在榻边,略带谄媚地道。
呦呦一边穿鞋一边瞥了一眼罗奶娘,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当初跟你签的是三年活契,现在还有半年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尽快让小小姐断奶。”说完就出了凉亭,迎上已经走过来的花易岩。
罗奶娘听到呦呦的话站在原地愣了愣。没错,当初说好三岁断奶,结果到现在还没断了,不过不是她故意不给断奶,而是小小姐吃不到奶就哭。
罗奶娘怎么说也是带了美美三年,早就有了感情,她一哭,罗奶娘就不忍心了,于是这奶就一直断不了,美美也就一直离不开罗奶娘。
现在听夫人的意思,竟然把她当成了故意不给小小姐断奶,罗奶娘有些委屈。
呦呦可没管罗奶娘怎么想的,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更何况,现在萧沐仁有外放的心思,不知道哪天就要离开京城,难道等离京的时候才给她断奶?显然来不及。
美美别看小短腿,跑得倒是挺快,很快就跑到了花易岩跟前,十分不见外地张开手臂要抱抱要举高高,花易岩当然乐意之至,举了两次之后,换得美美的一个亲亲和一声甜甜的“祖祖!”
“爹,你怎么来了。”呦呦迎上前去,伸手要接过美美过来,“她现在跟个小肉球似的,压手呢。”
一大一小同时躲开她的手,美美把头埋在花易岩的颈窝里,花易岩则是偏了偏身,“我还没老呢,抱得动。”然后看了一眼呦呦,见她没胖但是也没有瘦,就越过呦呦往前走,边走还边问,“怎么,我来看看我外甥女,还得你同意?”
呦呦无奈地跟上她,“爹爹这是说的什么话,这萧府的大门不就和咱们家的大门一样,您想来就来想出就出,我就是心里委屈,爹爹有了外甥女儿,就不要女儿了。”
花易岩抱着美美走在前头,听她这么说就回头看了一眼,笑了一声,“出息!”
进了凉亭,花易岩在长榻的一边坐下,也不让美美下地,就这么抱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纸包里是他从路上买的十二生肖面人,可以吃的那种,给美美拿着玩。
美美接过面人,说一句“谢谢祖祖”,又给了一个香香,然后才拿着面人对她母亲炫耀。
呦呦坐在对面,看着这面人好玩,想跟美美要一个看看玩玩,却被美美拒绝了,“我的!”意思是外祖父给我的,不给你玩。
呦呦对着女儿做了个鬼脸,“你的你的,你还是我的呢!”
花易岩看到女儿同外甥女争风吃醋,哭笑不得,“你着当娘的还同女儿吃醋?”
呦呦微微仰头,一副十分自豪的表情,“家族传统,跟娘学的!”一句话,把谭丽娘给卖了。
花易岩却听着高兴,丽娘妹妹还为着儿女同自己吃醋过呢,真是没想到。
父女两个插科打诨地说笑了一会儿,花易岩将外甥女放到地上,“美美去玩一会儿好不好,外祖父同你娘说点事。”
美美不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不过既然让她出去玩当然好,立刻点头从花易岩膝头上滑下去,跑去花园继续看花玩去了。
花易岩和呦呦都没有立刻说事情,而是看了一会儿美美玩耍后,才回神,呦呦率先开口问道:“爹,发生了什么事?是哥哥来信了吗?”
“没有,不是你哥哥。”花易岩否认,端起茶杯喝一口水后问呦呦,“阿毓最近怎么了?怎么一直不去上朝?”
呦呦眨眨眼,“没怎么呀?不去上朝怎么了?不是每天都去御林军?这样爹就不用每天往军营去了嘛,上完朝就回家了,多好,多自在。”呦呦一张嘴胡说八道起来才不管真不。
花易岩当然是不相信的,但是见呦呦不肯多说,也就不再多问。怀宇和怀瑾还是儿子呢,有时候有话也不肯同他说了,更何况还是女婿。而且阿毓也快要到而立之年了,相信他们自己能处理好。
不过即便如此,当家长的哪能一点心都不操。花易岩还是对呦呦叮嘱,让她告诉阿毓,有些事不能急,就算是有想法也要有计划有组织,“谋定而后动,一击必中。”
呦呦眨眨眼,点头,“爹放心,我一定转告他。”只是,爹啊,为什么我觉得我们说的好像不是一件事,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后来,父女两人说起了在广州的怀宇,花易岩说他之前才去吏部看过,怀宇在广州的政绩连续两年被评为优,如此下去,只要再有一次良,就可以再升一级,调会京城了,“那样咱们全家总算都在一起了。”花易岩边说变笑,胡子跟着不断地抖。
呦呦却又不同的想法,“我觉得未必。”她端了茶壶给花易岩和自己各添一杯水,“哥哥是连升三级直接从知县升到知府的,中间跳过了别人五年甚至十年的时间走过的路,若是再升一级,就要进京了,可是进京后到哪个职位?六部里现在根本不缺人,如果回来后没有一个好职位,还不如再做一年知府,积累积累经验,等三年后回来,在六部里挑一个好位置,再慢慢熬资历,以后好入阁拜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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