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却因他的这句话哭得更厉害。
他慌张地替她擦拭泪水,不知所措地安慰:“是四叔不好,四叔不该提起方春山,幼秾别急,他并不怪你,明日四叔就带他来,好不好?”
她小小的手反抱住他,“我不要方春山,我不喜欢他。”
叶怀南一愣,伸手拂开她额前被沾湿的碎发,问:“那你想要什么?”
她不假思索:“要四叔。”
叶怀南蓦地松开怀抱。
她忙地加一句:“四叔这样的。”
叶怀南吐口长气,怕她着凉,扯过被子盖在她肩上。她不安分地搂紧他:“想要四叔像刚才那样抱着我。”
她眼角犹挂着泪珠,他无可奈何地重新抱住她。
少女满足地靠在他心口处,因为哭泣而发颤的声音软糯哀伤:“我什么都没有,就只剩四叔了,四叔以后不能再离开我。”
他为她抚顺乌发,爱怜地说道:“好。在找到能够将你放心托付的人之前,四叔绝不离开你。”
她挨着他的心口处蹭了蹭,娇嗔:“以后我不谈恋爱,四叔也不准谈恋爱。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
他低下头嗅了嗅,“有吗?”
她点点头:“有。”
他苦涩地笑道:“那我将这些天在外面穿过的衣服都烧掉。”
少女躺下来,躺在他的膝间,天真无邪地抱住他的手往被子里放。
他神色一滞,“幼秾,快放开。”
她笑起来,刚被泪水冲洗过的眼眸明亮似星,“我怕睡一觉起来,四叔又不见了,我得铐着你,这样就不怕你走啦。”
他解释:“我不走,真不走。”
少女摇头,小孩子般玩闹的语气:“我等了你一个月,天天夜里都等你,可是你从来没有回来过,你欠我很多很多个晚安和早安,今天就当是还债,你必须将自己抵押在这。”
他怔住。
回过神只想狠狠抽自己。
恨自己自私,只顾排解内心的苦闷,忽视了她的心情。
她早已习惯依赖他,他突然的离去,势必会引起她的不安。
她不是为了方家那小子,而是为了等他。他才是让她伤心的罪魁祸首。
叶怀南内心复杂不堪,不再抵抗,弯下腰将手臂伸过去,好让她安心抱着睡觉。
他不该让自己的错误影响到她。
他是她的四叔。
只是她的四叔而已。
他自己的事,他能解决。
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两个月不行就三个月。经年累月,总有一天,他能抹掉内心那份不该有的悸动。在这之前,他应该接受自己内心深处的一切谴责和厌恶。
他低下头,另一只手抚上嘴唇。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意乱情迷时的吻。
一个不该有的吻。
叶怀南眼神一黯,背过脑袋,痛苦万分地擦拭薄唇,擦得唇都麻木了。
少女闭眼柔柔地说:“晚安。”
久违的问候。
他回过神,轻声呢喃,说她喜欢的语言,用晚安给她唱催眠曲。
——“晚安。”
——“good night.”
——“bonne nuit.”
……
黑夜中,通灵玉的元魂飘过来,它紧挨着南姒的脸庞,小声提醒:“主人,叶怀南的好感,达成70爱恋值了。”
她躺着没有动。
通灵玉问:“为什么不进一步?主人平日不会这么含蓄。”
她终于舍得回应它,幽幽的元魂之音仿若上古乐器:“我是要给他幸福,又不是要给他阴影。总得留给他缓冲的时间,不能硬上。”
通灵玉哇地一声,内心感叹:不容易。
神尊大人竟然也有说不能硬上的时候。
……
叶公馆又恢复往日的平静。
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叶家舞会不再举行,颐州晚报上不再出现叶怀南的名字,叶家叔侄缓缓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偶尔只有重大场合时,才得以见到两人的身影。
叶怀南推掉不必要的应酬,尽可能地陪伴宋幼秾,给她所需要的关心。
两年的时间,她长高了五厘米。他替她量身高的时候,很是欣慰,她却闷闷不乐,“再大些,就没得长了,我才刚到你胸口,想要再高些。”
他们换了运动衫准备去花园散步,他低下腰替她绑紧鞋带,笑道:“长得矮些又有什么紧,外头那些高高大大的女人,哪一个有你好看?”
她这才高兴起来,作势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冲他道:“四叔来追我呀。”
他没跑几步就追上她,两人并肩而立,她气喘吁吁,“不玩了,我要去坐秋千。”
他说:“多走走,好不容易熬过阴雨天,锻炼一下身体也是好的。”
她只能重新提起劲小跑。
没多久,叶怀南发现身边人不见身影,往后一看,她蹲着,好似扭伤了脚。
叶怀南着急,当即将她背起来往屋里去,她拍拍他的背,前一秒因痛楚扭成一团的脸瞬时高兴起来,“嗳,腿都不痛了!我要荡秋千,四叔快背我去。”
她抱紧他的脖子,生怕他反悔将她摔下去,整个人紧紧贴着。
叶怀南无奈叹气。
拿她没办法。
她一荡秋千,笑靥如花,高喊着:“四叔再快点。”
他宠溺地摇摇头,“还不够啊?小心摔着。”
她两条腿在空气里交叉晃荡,“不够,还要再快点,再高点。”
玩得正开心,忽地张妈焦急跑来,“小姐,你有客人。”
她好奇问:“客人?我没有请客人呀。”
客厅。
周志明和妻子李春华兴奋地打量周围摆设。
样样奢华,件件昂贵。
不愧是督军府,就是有气派。
李春华拉过丈夫,悄声道:“早知道你姐夫有这么个拜把子兄弟,我们哪里还用得着东躲西藏?你妹妹也真是的,攀上这么个大人物,竟从来不告诉你的。她要告诉你,我们早就来投奔她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地望见视野内出现个美若天仙的小姑娘,旁边还有个俊美优雅的男人。
男人穿着运动衫,透出迫人的威严,仿若守护神一般,牢牢跟在少女身边。
周志明脑筋转得极快,当即两行泪掉下来,哭着朝少女而去:“幼秾,我是舅舅呀,舅舅找你找得好苦,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天终于让我找着你了。”
南姒立即想起眼前这两人是谁。
宋幼秾的舅舅和舅妈。多年未曾联系,一联系就要了宋幼秾的家产和她的命。
周志明四处奔波,居无定所,做点坑蒙拐骗的生意,在外地惹了事,待不下去,携妻子李春华逃到颐州,正好打听出自己同父异母的便宜妹妹也在颐州,便想着上门投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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