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也就罢,分红并不多,可随着王记花坊生意越做越大,一成干股每年至少能分一万两银子。这钱拿着实在太烫手,再加上当年两家每家也就出了二十两,点子和店都是招儿出的,又从不管店里的事,也没脸拿这么多,遂都要把干股退回来。
一番推拒之下,每家退了两成,只留下一成。
也是薛庭儴心存照顾两家,外放的日子不好过,光指着那点俸禄,可过不了日子。
所以招儿根本不在乎这点,给了也就给了,毕竟关系不一般。
可惜欲壑难填。
这一成干股也就管了三年时间不到,陈秀兰这边又出幺蛾子了,正确应该说是石志友。
此时招儿已经有些厌烦了,但顾忌着彼此情面,又拿出一成。也就是说,如今王记花坊招儿占了五成,毛、李两家各一成,陈秀兰占了三成。
“还不是那石志友,仗着自己是股东,便各处分店指手画脚。花坊的店也就罢,到底是另在外,可商行的店他也如此。每次从商行里拿了东西都不付银子,商行拿了条子来花坊结账,我就从每月分红里扣掉,他却骂骂咧咧嘴里不干不净。这次他不知从哪儿灌了些马尿,还带了个妓女去商行里拿东西,那东西太过贵重,商行里不给欠账,他就把商行给砸了。”
“谁把商行给砸了?”却是薛庭儴来了。
“庭儴叔。”薛湖当即站起来,毕恭毕敬唤道。
“怎么回事?”薛庭儴来到招儿身旁的坐下问。
招儿就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关于石志友闹出来的事,她一直没跟薛庭儴说过。
一是薛庭儴忙,二也是怕他知道后护短,而陈坚又在那里杵着,计较不计较都是麻烦。
“这事阿坚知道?”
招儿摇了摇头,她特意交代薛湖他们,这事不准给陈坚知道。
“罢了,不过是点银子。”说着,招儿对薛湖道:“你去跟商行那边说,以后石志友再去商行拿东西,一律付现银,不准欠账。”
“这怎么就是点银子了?这种玩意,没得惯着他张狂。”
一些私房话不好当薛湖面说,招儿就让他离开了。
等人走后,招儿才看着薛庭儴,有些无奈。
“我倒不想惯着他,可秀兰夹在里面,还有阿坚。闹大了,彼此脸上都不好看。你也别上火,幸亏当年我没做糊涂账,把花坊、菜行和泰隆商行隔开了,他愿意闹就闹吧,不用太上心。”
其实也是招儿生意做得太杂,当年她卖菜起家,王记菜行是和姜武、薛青槐他们合伙的生意。转头来了京城,又和毛、李两家做了花坊。后来去定海,当时局势复杂,生意算是她自己做,姜武他们不过是来帮忙。
之后组建票号和商行,商行里有姜武他们的干股,票号却是招儿一个人的。
就是因为这里面太复杂,所以招儿弄了几套账目,各算各的,也免得搀和在一起。
以如今招儿的身家,她还真没把花坊看在眼里。
“你这是安慰我,还是安慰自己?自己男人闹成这样,别说陈秀兰不知道!”薛庭儴冷笑道。
招儿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这恰恰才是招儿不愿将此事闹大的原因所在,大抵是眼界变了,也可能是如今有钱了,有时可以用银子来解决的事情,她并不太愿意坏了情分。
石志友是小,陈秀兰也是小,陈坚才是大。
陈坚和薛庭儴多年情义,当初薛庭儴在沿海,朝中全靠他支撑。陈秀兰因为个男人迷了心,可她毕竟是陈坚的亲妹妹。
陈坚若是知道,该如何自处?
处置了石志友,损了兄妹之情,陈坚因当年没能保护好妹妹,一直对陈秀兰愧疚,招儿也是知道的。
不处置,他和薛庭儴的情分又该如何自处?
“不行,这事得给阿坚知道,都嫖妓女了,自欺欺人成这样,也真是够了!”薛庭儴这个护短的,当即起身朝门外走去,明摆着不打算放下这事。
第250章
石府,陈秀兰泪眼婆娑看着石志友。
有大把的银子,石志友自然不会亏待自己。这些年石家换了好几处宅子,宅子越换越大,俨然一副富豪之态。
“你怎么又去泰隆商行了?那商行跟咱家没关系,你这么做,我以后还怎么见招儿姐,若是我哥知道……”
“什么叫跟咱家没关系,那商行里卖着咱们的花,就跟咱们有关系。再说了,要不是靠着你的手艺,他们能开起这么大的商行。如今倒好,这么大的商行开着,却分成两家,一分银子都不分给我们。就花坊那里,也是抠抠索索,也就你是个傻子,为他人做嫁衣裳!”石志友半靠在榻上,英俊而有些虚胖的脸上,一片忿忿不平。
陈秀兰穿一身暗青色的衫子,本就消瘦的身形在这么深的颜色下,越发显得干瘪。
白净的脸,也就清秀之色,带着一种久未见到阳光的苍白。
梳着妇人发髻,倒是脂粉未搽,头上只戴了根素银簪子,素净得不像是这石府的太太。
连石府里的丫头都比她穿得鲜亮。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带了女人去的……”陈秀兰嗫嚅道。
商行里的人自然不会替石志友遮掩,所以陈秀兰是知道的。
石志友有些厌恶地看了妻子一眼,敷衍道:“我在外面做生意,免不了逢场作戏,我又不把人带回来,你吃个什么味。你自己出去看看,哪家的老爷不是三妻四妾,通房成群,这么些年我就守着你一个人,难道你还委屈了?”
陈秀兰抹了一把脸,小声委屈道:“我不是吃味,可你总是这么着,若是传进大哥耳朵里……”
“那我以后不去了还不成?你烦不烦?我这会儿心里烦着,你让我自己待会儿。”
见此,陈秀兰只能站起来道:“那我去做花。”
提起花,陈秀兰才来了点儿精神,脚步匆忙就离开了。
等她走后,从外间走进来一个青葱似的丫鬟。
见这丫鬟,石志友当即眼睛亮了,招手让她过来。
这丫鬟也就过来了,石志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抱着就是一阵乱亲。
穿桃红色衫子的丫鬟,一面假装去推他,一面道:“老爷,可不成这副样子,人家以后还要嫁人呢。”
“你个小妖精,还想嫁谁?就该给老爷洗脚暖被生儿子。”
丫鬟眼睛一转,嗔道:“那也得老爷给人家一个名分,不然这像什么话。”说着,她似乎有些委屈了,将石志友一把搡开道:“你骗我也骗够了,以后我可是不会让你再占我便宜。”
石志友被败了兴致,有些烦躁道:“名分这事不用提,有她那哥哥杵在那儿,除非你打算和我一起被撵出去。不过把你养在外面,也不是不可,老爷我多的是银子,你在外面当奶奶,难道不比在这里给人伏低做小的好?”
“那老爷可要说话算数,我也要一座大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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