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太爷带着人又走到左边的房间里,此时左边的房门紧闭,上面上着一块小铁锁。
“砸开。”卓太爷背着手,看着那扇门。声音阴沉的说道。
家卫们听到他的话,一个强壮高大的家卫走出,一脚重重的揣在门上,那扇门倒了过去,而后落地的灰尘扑了起来,众人抬手挡了挡。
打开灰尘,最前面的家卫抬脚进去,一进,步子就顿了下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屋中,瞪直了眼睛。第二个三个四个……进去,还是一般模样。
“怎的了?”卓太爷在门外问着,上前一步跨了进去,一进去,双眼一瞪,看着屋中的情景。
屋中有一方不大的床,上面正躺着一具女尸,身上被捅了许多刀,一身都是血迹,那张脸上也带着血,却能清楚的看出相貌。
正是卓家庶四小姐,卓夷葭。
卓太爷按捺住心中的情绪,上前走了一步,走到那卓四的尸体旁边,死了许久面上已经变成了紫色。僵硬的身子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平躺着。
幸而是冬天,尸体没有虫卵生成,并没有那么不堪入目。
“留下两人守在这里,不许动。立刻去报大理寺。”卓太爷沉沉的说着,而后一挥衣袖,往门外走去。
高氏还站在门外,搓着手焦急的等着里头的卓太爷。卓太爷一出来便看见她。冲着她摇摇头,“跟我出来吧。”
高氏跟在卓太爷身后出了去。
华太君一行人在外头等着,看到卓太爷跟高氏出了来,都看向他们。
卓太爷走到华太君身边,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众人,道:“先回去吧。”
华太君看着他没有说话,他低下头,看向华太君,而后摇摇头,脸上满是肃然。
“是四儿吗?”华太君低低的问了一句。前面的卓子华也转头看来。
卓太爷吐了一口气,才点点头:“嗯,已经去了。”
华太君身子一顿,心头沉了沉,而后才跟着人群走去。
当天下午,大理寺寺卿郑田叔亲自带着人上了樊林山。
夜里,卓家四小姐凶死的事儿就在京城传开了。
夜里的消息像是长了脚一般,跑遍了整个京城。郑田叔从樊林寺回了家之后,便收到了一封信。看完他立即就烧了。
大理寺一直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这事儿就交到了刑部。刑部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案子查不出来,人总不能一直搁在殓房里,该要入葬还是要挑个日子下葬才行。
于是搁了一个多月,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卓家终于还是决定盖棺下葬了。这也就成了一桩悬案。
因着又是个没有及笄的女儿,连葬礼都不能办,也不能入祖坟,那就只得在城外另外择了个地方葬起来。
卓家笼罩在一层阴云里,没过多久,卓家就从悲伤里恢复过来,日子照常又开始过了。
孙家就不同了。
日子再往前倒一个月,北地临邑城。
卓夷葭跟知书从那日之后,再没出过门。所有的事,都是派人出去做的。赵凤曜待在自个儿的屋子里头。知画调着毒一日日的喂着,到最后赵凤曜终于不行了,只能日日躺在床上。
卓夷葭每日都会去看一次,赵凤曜脸色灰白,嘴唇乌黑,躺在床上逼着眼睛睡着。日日去他都沉睡着。
又一日,卓夷葭前去看赵凤曜。赵凤曜依旧沉沉的睡在床上。卓夷葭上前去探了他的鼻息。浅浅的,微弱的鼻息,而后走到赵凤曜的床边坐下。
良久,赵凤曜悠悠转醒,带着疲乏的眼睛里有着雪丝,转头看着床边坐着的卓夷葭:“你怎么来了?”声音微弱。
“我每日都来得。”卓夷葭坐在赵凤曜的床边。
赵凤曜乌黑的嘴唇微启,面色羸弱灰白,说话都要让人凑近了才能听清。
不知为何,卓夷葭突然想起前一世危在旦夕的自己。似乎也是这般模样。
看着他,卓夷葭忽而问道:“你就不怕我是骗子,然后毒死你?”
“你为何要毒我?”赵凤曜没有力气说话,但是他就是想跟她说一些话。
卓夷葭偏着头,想了想,“是啊,这个问题好似有些傻。”
看向赵凤曜,两人对视着,突然一笑。
“你为何要笑?”卓夷葭看着躺在床上的赵凤曜,这几日惯常待在脸上的阴郁慢慢散去。
赵凤曜灰白的脸上还带着浅浅笑意,看着卓夷葭:“你又为何笑?”
卓夷葭慢慢放松的身子靠着椅背,盯着赵凤曜摇摇头:“我也不晓得我在笑什么。”
第三百十四章 怪异
“我也是。”赵凤曜轻轻的跟了一句。
卓夷葭看着床上躺着的,半死不活的赵凤曜,突然觉得自己好似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孤单。
自从孙云舟来之后,她没有再出过门,可外面风声鹤唳。所有的事都等着春闱之后。伍二甫已经派人跟着了。她以为孙云舟会对伍二甫下手,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孙云舟越不动,她心里就越没底。愈发也就不敢动了。但这事儿她不准备跟赵凤曜说。
他如今正在疗身子,这些事儿还是她来做好了。待他好了再议事。
“身子痛不痛?”卓夷葭问着,她看着赵凤曜想起了中毒时的自己,也就想起了中毒是的疼。不自觉的就问了出口。
赵凤曜看着卓夷葭,点点头,又摇摇头:“本来痛的,看着你就不痛了。”
卓夷葭想严肃的白一眼赵凤曜,看着他的眼睛却又严肃不起来,严肃的一眼变成了嗔怪的娇媚。
卓夷葭顿了顿,突然起身。
“我先……”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赵凤曜直接打断了卓夷葭的话。
卓夷葭定定的看着赵凤曜,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赵凤曜从床榻上,废力的撑起身子,慢慢的坐起来,灰白着脸,因为动作而喘着气。
卓夷葭就这样站在床边,定定的看着他坐起,面无表情的看着,丝毫没有伸手去搀扶的意思。
坐起了身子,赵凤曜靠着窗栏缓了一口气,而后看着卓夷葭,温柔的开口:“这些难事让我来做吧。”
卓夷葭没说话,冷着脸看着赵凤曜,突然转身疾步离去。一旁的知画也转身跟了出去。
坐在床上的赵凤曜一愣,看着卓夷葭的背影带着不知所措。
“我是……说错了什么吗?”赵凤曜的声音极低,喃喃道。
一旁垂手站着的良鱼看着自家主子,悄悄的撇了撇嘴。心里默念,不关您事,是那位脾气实在太怪了。
卓夷葭径直回了屋子里,而后坐在椅子上,一脸阴沉。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就是突然很焦躁,很焦躁。
卓夷葭坐在椅子上,身上的怒气愈浓,手指慢慢捏紧。而后突然起身将面前的桌案使劲儿一掀,桌案上重重的摔在一旁,四分五裂。
端着一盘水晶梨欣欣喜喜进来的红珊被‘砰’的一声重响吓得摔掉了手中的盘子,抬头看来,就见着卓夷葭一脸盛怒的看着自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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