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赵凤曜抬着头,任由晚风拂乱他的鬓发,缓缓道:“那你喜欢我罢。”
声音轻的一开口便被风吹了去。
说罢,他缓缓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回过了头,看着卓夷葭,含情脉脉。
卓夷葭听得眉头又是一皱,绷着脸抿着嘴看着赵凤曜,偏了偏头看着一旁垂在她肩上的桂花。
深邃的夜空中,朗朗明月旁边晕开的薄云泛着微微的红色,苍白的月色洒在夜间的金平,给整个夜晚的大地都笼罩了一层薄纱。
良久,卓夷葭这才回过头,定定的看向赵凤曜,神色平静的开口道:“无论我喜欢的是谁,下半辈子也不可能囿于深宫。”
她顿了顿,看着赵凤曜,又敛了敛眉目:“我们俩这一辈子,大概也就只会共谋这一回,而后你在皇城深宫,我在天涯海角。若是可以,我很希冀,这一次我们能好好做完这件事。”
说着,卓夷葭停了停,又补充道:“若是你不愿,就当是我的请求,欠你的一个人情。”
赵凤曜一身玄衣,半束的头发散在身后。他缓缓倚靠着桂花树干的身子站直,看着卓夷葭,轻轻应声道:“没有什么人情。各取所需罢了。”
话音一落,他忽而头偏了偏,而后回过头看向卓夷葭:“天色已晚,你家去吧。”
卓夷葭看着面前的赵凤曜,而后点点头,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便在夜色之中转身向着巷子外走去。
赵凤曜目光扫过一旁的矮墙,而后转身,黑色的玄衣绕过桂花树干很快就融入了夜色。
宵禁时分,夜里的一切都安静而祥和。就在卓夷葭跟赵凤曜走后不大会儿,便从桂花树旁的矮墙上跳出了个人,毫不停顿的向着卓夷葭将才离去的地方跃起飞身而去。
身影刚过,桂花树干后便出现了一个长衣男子,赫然是将才离去的赵凤曜。
看着卓夷葭将才离去的那条道路,他眯了眯眼睛,眼神深幽。没有做任何思虑便提身跟了上去。
城西旁边不大的一方宅子外面,站着张副将和长玉两人。院门口挂着的灯笼之下,一个不大的牌匾上赫然写着‘镇北将军府’。
这不是御赐的宅子,却有着一块皇上亲赐的牌匾,偌大的牌子愈发将后头的院子显得寂寥零落,恢弘大气的牌匾与满是平房的普通院落显得格格不入。
虽然宅院不大,却全是白丁的西城里,这块牌匾却是格外惹人敬畏。
黑夜之中,从旁边的砖放下跃下一个黑衣人。
跃下屋顶,卓夷葭待在面上的蒙面布却是没有摘下来。她径直向着院子之中走去。一旁候着的张副将跟长玉两人站得挺直,纷纷低头行礼。
卓夷葭前脚踏进了院落,张副将和长玉亦是转身走进了院门,而后关上了院门落了锁。
便在此时,空无一人的小道旁闪出了一个人影,他跃然而上墙头,看着街对面院落里走向内院的三人。
片刻之后,落了下来,转身向着另一边的巷口走去。
刚转弯,便被迎面而来的剑刃映着月光晃的眼睛一花。迅速往后退去一步。那剑亦是快的很,在那人刚往后退开一步站定之时,已经再一次刺了上去。
那人往旁边一躲,反手就要抽腰间的短匕,不料那剑尖一转,执剑之人脚下一跃,借着旁边矮墙的力转身便往那人拿剑的手刺去,一攻一守之间,快的让人定不住眼睛。
忽而那剑锋一厉,瞬息之间便挑了那人的手腕,而后一旋,剑已经搁在了那人的脖颈之上。
赵凤曜执剑而立,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手中的剑尖一用力,剑刃渗出血渍来:“你是谁?为何要跟踪她?”
那黑衣人看清面前的赵凤曜,眼眸一变,手向着腰间探去。
赵凤曜眼尖的逮住,起脚狠狠一踢,手上的剑刃更是用力了些,剑刃上的血一瞬间渗红了脖子。
赵凤曜看着黑衣人,他身子不再动了。他张了张嘴,还想问什么,须臾之间,那黑衣人牙关一紧,赵凤曜脸色一变,手上的剑往上飞快一刺一挑,直接将那黑衣人的右脸刺破,挑出了根细细的线,向着旁边的矮墙飞去。
但那黑衣人的脸已经变黑了去,右边的脸一道长长的伤口从嘴角撕裂到耳边,血肉之中露出他依旧紧咬着的牙齿在月光之下发着森森的白光。他瞪着双眼,向着后头倒去。
赵凤曜看着面前倒在地上的黑衣男子,脸沉的发黑。
皇族的死士。
第五百二七章 过问
翌日,才自缢的兰贵妃都还未检查过尸身的兰贵妃就入了棺的消息不胫而走。
朝廷中的风向变得莫名其妙起来,新上任的官员们更是战战兢兢惶恐畏缩。
清早卓夷葭还身着里衣在院子里头练着剑,便见到红珊从外头匆匆而来,走到院子旁边的剑架旁,看着卓夷葭呼道:“主子,昭阳郡主娘娘来拜访您的。”
卓夷葭一刺出去的剑顿了顿,收起剑,一边走到旁边的石桌上,拿起上头的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一边看着红珊道:“这么早她来作何?”
红珊看着卓夷葭摇摇头:“属下没问,只看着郡主娘娘递进来了拜帖。”
说罢,双手向着卓夷葭伸去,捧着一张拜帖。
卓夷葭将帕子搭在脖子上,走到红珊面前,一手拿着剑,一手拿着拜帖翻了翻,而后放回红珊的手中:“去请她进来吧。”
说罢,向着旁边的屋子走去。
赵月溪走进来的时候,卓夷葭已经换了一身青衫,腰间系着一条细细的绸带。她坐在桌旁边,手里拿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轻轻的擦拭着匕刃。
听到脚步声,卓夷葭将手中的匕首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回过身子站起,冲着走进来的赵月溪一俯首:“见过郡主娘娘。”
赵月溪见此,双手一并,冲着卓夷葭轻轻一屈腿,回礼道:“将军多礼了。”
卓夷葭往后退开一步,比了个请的姿势,而后自己坐下,拿起桌案上的匕首继续擦拭着,开口道:“不知娘娘前来所为何事?”
一旁的知画走到房门处出了去,关上门,站在屋外。红珊侯在屋内,走到桌边替赵月溪斟着茶。
赵月溪接过红珊递来的茶,看着卓夷葭笑了笑:“北地陈将军的女儿给我寄了一些风干的牦牛,便说稍一些给你没事儿填填嘴。”
说着,赵月溪转头,接过随身侍婢递来的包裹,放在桌上,向着卓夷葭推了过去。
卓夷葭放下手中的匕首,看着赵月溪推过来的包裹,而后笑了笑:“郡主有心了,难为还记着我。”
说着也不推脱,伸手将桌案上的那个包裹接了过来,而后打开,看着里头风干的牛肉,低头嗅了嗅。
“这是才送到京城的吧,香。”卓夷葭说着,将包裹又包了起来。边包边道:“郡主娘娘可还有别的事?”
坐在桌子对面的赵月溪没有说话,只是端正着身子看着卓夷葭,片刻之后,才有些犹豫的开口轻声问道:“流光将军跟卓将军关系交好,我想问问,卓将军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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