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突然扬高了声音,扶住正低头望着自己双脚的丁石头。
丁石头一听便知那只肥羊已经过来了,就势向前摇晃着迈了两脚,以手挽袖抚额,状似喘了几声。
“我病不要紧,只要去灵隐寺求得灵符,保佑爹爹早日康复,才不枉辛苦一遭。”
正文 第5章 肥羊
“小姐孝心天地可鉴,老爷一定吉人天相度过难关的。”
小福早演习惯了,说出来的话是一句接一句就像唱戏文似的。
“姑娘你还好吧?”肥羊果然快步走了过来,及时扶住已脚步虚浮的婀娜少女,一脸关切地询问着。
“还好……有劳公子援手……”丁石头虚扶着肥羊,一只手在他腰间滑了一下。
只一瞬间便站稳了身子靠回小福肩头,状似羞涩道:“惊忧公子了,翠儿,咱们到那边坐会儿。”
小福连忙扶着小姐往不远处的石凳走去,但她身子矮小,要扶着正在装晕眩的小姐谈何容易。
那华服公子自然又将那柔软的身子扶了过来,让她可以轻松地靠在自己强壮的臂弯,半扶半抱来到了石凳前。
小福在后面将到手的银票交给丁点使了个眼色后也赶了过来,关切问道:“小姐,你可好些了?要不要喝水?”
丁石头点点头,接过小福自竹篮中拿出的水壶喝了两口,才似好了许多。
“别担心,我只是昨夜染了风寒,今早赶着出门又没好好吃早餐,走了几步就累着罢了。休息会儿就好了。”
“姑娘孝心可嘉,不过此去灵隐寺还有些路途,不如叫顶轿子去吧。”华服公子热心地建议着,并起身准备去找轿子。
这人到是挺自来熟的,不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丁石头连忙挣扎着起身朝肥羊福了福,客气而疏远地道:“公子有心了,但奴家自愿走去灵隐寺以显诚心,公子请自便。”
见华服公子还想说什么,连忙制止道:“男女授受不亲,适才失礼之处还望海涵。公子请!”
拒绝之意已溢于言表,华服公子面上一红,只得拱手揖礼讪讪地去了。
见肥羊去得远了,丁石头才哼了一声嗤笑道:“色心当诛,若不是怕太早被发现,就将他的银袋和腰里的玉佩一并要了。”
小福笑得嘻嘻哈哈地道:“小姐,那我们现在还去不去灵隐寺呀?”
“当然去!”丁石头精神百倍地站了起来挥了挥拳头道,“今天收工。”
“我们去灵隐寺上柱香,求菩萨保佑我们和和顺顺、财源广进。然后去吃斋菜,回来去买新衣服。老大说到做到!”
“噢……太好了!”不止小福欢呼,附近的丁点和铃铛姐妹也开心不已。
他们分散到了灵隐寺,等丁石头和小福上香出来,就去附近的斋馆。
“小姐,请上楼雅座。”刚走进去跑堂便迎上来招客。
其实楼下已经客满为患了,但楼上还有几张空桌,一般香客自然不会往楼上引,能上楼的多是有钱人。
这里虽是斋馆却也是狗眼看人的势利之徒。
刚走上楼,丁石头脚步一顿,有些惊讶地望向角落里那张桌位。
那里坐着三个人,却只有一人泰然自若地吃着斋菜,而另两个显然是仆从,正分别拿着筷子将桌上的斋菜夹到他碗中,自己却是一口未吃。
一人吃、两人夹,这种服务还真是稀奇有趣。
不过……人家是瞎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了。若是由他自己夹,八成会夹到别人桌上去。
正文 第6章 斋馆风波
“我们坐那边吧。”丁石头伸手指了个离桥上公子那桌最远的地方,在另一个角落里。
那人是惹不得的,自然离远一些安全。
一大桌斋菜,大家也不说话,各自提筷开心地吃了起来。
“公子爷,楼上真的没坐儿了,要不您等一会儿?”跑堂的声音自楼梯口响起,“要不,给您拼个座儿?”
丁石头下意识看过去,顿时脸色一变。
“丁点你赶紧带铃铛离开。”丁石头压低了声音吩咐。
丁点扭头一看,立刻起身带着装扮得并不像的铃铛离开。
楼梯口一个华服公子正摇着扇子姿态嚣张地扫视着楼上情况,可不就是之前那肥羊?
“让本公子与人拼座儿?你信不信本公子拆了这里重建一座新的斋馆再慢慢吃?”、
“公子爷息怒,小的……”跑堂一听对方说话便知遇到不好惹的主儿了。
他一边安抚一边回头张望着希望突然冒出一张空桌来。
“吃饱了,我们也回家吧。”
丁石头看了一会儿热闹,知道不打照面是不行了,便慢吞吞地放下筷子,优雅地擦了擦嘴,这才起身。
但她很快就让一把折扇拦下。
“原来是好心的公子呀,奴家这厢有礼了。”丁石头礼貌地行了个礼,不咸不淡地笑道。
“可巧我们吃完了有空桌儿,您就不要生气了,小二还不快去收拾桌子给这位公子爷坐?”
跑堂听说有空桌儿立刻扭头望了一眼,顿时眉开眼笑地搭起话来:“好嘞,小姐慢走。”
说完就飞一般扑过去收拾桌子,也把丁石头搁在桌上的银子收起来。
“姑娘这就走了?身子可好些了?”
见丁石头寥寥几句便要离开,华服公子却不收回扇子,似笑非笑道:“既然有缘再遇,不如坐下喝杯茶再走?”
“公子不必多礼,奴家急着回去照顾爹爹,恕不奉陪。”
丁石头婉言拒绝,说完又是一礼,然后将不解的目光瞥向横在面前的折扇上。
华服公子依旧淡定如常地道:“那就由在下护送姑娘回家吧,顺便也拜会一下令尊大人。”
丁石头一听这话便知肥羊已然生疑。
便收起之前礼貌的笑容,冷睇着他道:“公子,萍水相逢别乱套交情,奴家身家清白可不许你这般冒犯。”
先前还道两人熟识的客人们听到这里,纷纷诧异地低声议论起来。
华服公子目光扫了周围一眼,冷哼了一声傲然道:“本公子乃杭州知府的侄儿董成,冒犯你?哼!”
言下之意,冒犯你是抬举你,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费尽心机哭着求着要本公子冒犯呢。
看他一反之前的温文之状,丁石头只觉反感之极,也冷下了脸色。
“原来是官家公子,难怪这么目中无人。可惜奴家幼承庭训,宁可玉碎不求瓦全,你若再不让路,奴家便是血溅当场也要自保清白!”
丁石头虽是混混,却也最恨仗势欺人之辈。
当下更不客气,只见她满脸悲愤、泪眼婆娑、妙语如珠,顷刻之间就将这位杭州知府的侄儿董成公子坐实了调戏良家妇女的罪名。
虽然没人敢出来说句公道话,但周围看客们的议论声更大了,连楼梯下面也出现几个张望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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