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已有不少外命妇到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谈着。晋王妃与每一个到来的夫人都热情地打着招呼。见到甄婉怡一行人更是上前迎了几步,“十三婶婶可真是会掐着时间来,上次也是如此,不早不晚刚刚好。”
两人相互见礼,甄婉怡便笑道:“晋王妃这嘴抹了蜜似的,那早到有早到的好,晚到有晚到的妙,我这不早不晚的便成刚刚好了。”红鹦帮甄婉怡退了披风便站在了她身后伸手可及的位置。
晋王妃只看了一眼便拉着甄婉怡往人堆里走去,“成国公夫人安国公夫人都在这里呢,婶婶也见见吧。”
甄婉怡真不觉得与她们见面有什么好聊的,本以为不去皇后那里能得片刻安静的,哪知道这里竟也聚了这么多人,早知道宁愿来晚一些了。碰了头,认识不认识的熟与不熟的都一一见礼。
成国公夫人先打招呼,“荣王妃几月不见更显容光焕发呀。”
“荣王妃来京短短时日,名声可是鹤起呀,老身避居益阳都听到过好几次。今日一见倒是端正,小小年纪能这样不容易。”安国公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对甄婉怡做了一番点评,只是不知她说的名声是哪样的名声。
安国公夫人是晋王妃的祖母,年纪辈份在这大殿里算是首位了,可一点也不显老态,镶着鸽子蛋一般大小的蓝宝石的紫貂皮抹额,遮住了两鬓的白发显露出一股子世家女才有的高贵庄端,看着慈眉善目却给人一种距离感,声音洪亮得好像讲台上的教授一般,看来挺精神不错,难怪这样大的年纪还能到处跑。这安国公可是历经三朝不倒的老臣,最后还能把庶女送进宫做宠妃,嫡孙女则成了最有希望争储的晋王的正妃,手段不可谓不高。所以以安国公夫人的身份和资历说出这样的话倒是没人觉得她狂妄。
甄婉怡自然是不会这样觉得,她可是受中华五千年文明熏陶着长大的,最起码的尊老爱幼她还是懂的,再说她本也没觉得这身份有什么值得炫耀和高高在上的。只不这老夫人还是第一次见呢,上次陛下万寿节安国公府来的是世子夫人,看来这年宴夜要更慎重一些呀。“老夫人谬赞了,您老的名讳我才是如雷贯耳呢,没想到今日才有缘相见,这一见才让我明白什么叫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远胜闻名呢。”
安国公夫人朗声笑道,“这样老身倒是放心了,就怕荣王妃觉得是见面不如闻名呢,那老身这张老脸可没地儿放了。”
看着四周被安国公夫人笑声吸引过来的打量的眼神,甄婉怡眨眨眼睛,这人年纪大了是不是就无拘束了呢?捂嘴笑道:“老夫人开玩笑了,晋王妃虽称我一声婶婶,可您这辈份摆在那里,真说起来也是我的长辈呢,我便是那粗野的白丁,也断不会这样说话,老夫人放心。”
“都说江南的女子都如男儿一般自小读书识字,看来不差,荣王妃这说话老身听着就是喜欢。”安国公夫人面色不改,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对甄婉怡极为喜欢满意,站在一旁的成国公夫人和晋王妃也陪着笑,不断地点头,大家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甄婉怡不明白这话题怎么就一直绕着她在说,“别家的闺阁小姐怎么读书识字的我倒是不知,我嘛,也就是被母亲拘了两年,样样都沾了一点可样样不行,长到现在竟是没一样拿出手的,不比这京城娘子,上马打球围场狩猎府内中馈,里里外外都能来,像晋王妃,偌大个晋王府里里外外打理得井井有条,这可不是一点点儿本事就能办得好的,京城大家里哪个不夸哪个不赞呢,老夫人可是教导有方好福气呢。”
安国公夫人脸上的笑不可见地深了一些,毕竟庶女贵为贵妃,孙女又是最有可能站在那最高位置上的人,这放在任何一家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件值得骄傲和高兴的事。“有荣王妃这样的女儿才是为人父母最值得骄傲的。”
成国公夫人接了一句,“是呢,现如今谁不知道城东安乐胡同的甄府出了个荣王府,听说甄老爷书房里的雨花石都能拿来铺地了呢。”
甄婉怡笑脸一顿,她可不认为成国公夫人突兀地说这一句话是夸赞,连父亲爱收集雨花石都知道,拿来铺地?甄府的财力还能让父亲做这样奢侈的事?心里虽不舒服可这时也不能失了底气,“成国公夫人真会开玩笑,我父亲爱把玩雨花石,王爷收集了一些送去,但用来铺地那便是太夸张了,哦,我知道了,夫人说的是鹅卵石吧。”
☆、第二七一章 夜 宴
成国公夫人面色艾艾,脸上的笑意看起来很为勉强,孙晓晓忙走了过去,“王妃说的是,我母亲哪里能分辨得了鹅卵石和雨花石,想来也是跟着别人人云亦云的罢了。”
成国公夫人强颜欢笑地回了一句,“是呀,我也是听别人说。”便拉着孙晓晓退到一旁去了。
晋王妃上前两步刚好挡了甄婉怡望过去的视线,“婶婶是直接来广极殿的吗?可有去母后那里?”
甄婉怡将注意力放在晋王妃身上,“还不曾去皇后娘娘那里呢,想着等会再给皇后娘娘和宁王妃道喜。”
晋王妃笑意更深了一些,“母后这段时日心情很是高兴,相信见到十三婶婶的道喜也会十分高兴的。”
一旁的洪湘玉状似恭敬地立在甄婉怡身后,却将成国公夫人与孙晓晓的低头私语状看在了眼里,嘴角笑意一闪,看来今晚有好戏可看了,只希望这好戏不要牵累上她才好。
随着内侍的传唱,帝后带着一众后妃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位大殿门口聚在一起聊天的大臣们,宁王妃就跟在皇后帝边。今日的坐位与万寿节时不大一样,帝后分左右坐下后,皇后右手侧坐的都是宫妃们,有过一面之缘的懿贵妃赫然在首位。其余的亲王大臣们侧坐在皇帝的左手侧,晋王居首,宁王第二,祁荣则在第三,再往后便是瑜亲王和几个国公,中书令是唯一个没有爵位的堂官。甄婉怡与祁荣并列而坐,孙晓晓与洪湘并列坐于两人身后。
宗帝的致词一贯的简洁明了,总结了过去,展望了来年,然后就是集体举杯,宗帝敬众人,众人呼万岁。待坐下来时,丝竹响起,两列穿着轻薄的宫伎轻移莲步,缓缓而来,在大殿正中央随歌而舞。
甄婉怡转头打量一圈,人不是很多,大多脸熟。接过宫女斟满的酒蛊就要喝下,却被旁边的大手给挡了下来,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还成握杯的姿式,转头看向祁荣,又看了看祁荣手里的杯子和祁荣身前案上的酒蛊,“王爷是不是拿错杯子了。”
祁荣抿着嘴笑了笑,“刚才娘子已经喝完了一杯了。”
甄婉怡点点头,刚才宗帝举杯敬酒,她跟着起身自然喝完了,刚才那杯酒才小半杯呢。“这酒又不会醉人。”
祁荣喝干手中的酒,将空的杯子放在甄婉怡身前,刚开始没注意,这丫头竟那样豪爽地全干了,“娘子今晚看看歌舞吃吃御菜就好了,至于这酒嘛,今晚就不要喝了。”
甄婉怡握了握拳,“为什么?有菜无酒岂能快哉,王爷今儿还是年夜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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