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护卫看向喻瑾孝,喻瑾孝嘴角一哂,撑着腿站起身来,将右手中的匕首抬起,眼神锐利,一副随时准备博命的姿式。
那护卫上前两步在狄安露出笑容的时候一个转身刀手砍来手起手落,剧痛传来身子一软,放大的视线里只剩下那抹虽狼狈却仍勾人心魄的身影,嘴角的笑意还来不及收起便陷入黑暗之中。那护卫看了仍做防备状态的喻瑾孝,听着大门处传来的撞门声,顾不得其他,背起狄安转身就跑从后角门溜了出去。
喻瑾孝靠着墙任由鬓用的汗水沿着下颚滴落在地,大门轰然一声响,随着整齐的迈步声踏进了院子,当一个熟悉的人影进入眼帘时,喻瑾孝放心地让自己陷入了黑暗中。
看着黑幕笼罩了大地,四太太越来越绝望,他们找了这么多天却一丝线索也没有如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对最为怀疑的城北高门贵户却毫无办法。好不容易盼到祁荣归来,却大半天了也没有消息传来,这一天拖一天的,时间越久喻瑾孝的危险就越大。虽然对于喻瑾孝现如今的处境她们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早一日能脱离苦海便早一日。
甄婉怡一下午陪着四太太枯坐着,精神一直绷得紧紧的,十分疲倦。突然樱桃跑进来,“王妃,找到了,王爷将表少爷带回府了,卫公公已经请张太医去了。”
四太太一个踉跄,忙扶着炕几站稳,急切道:“真的找到了吗?”
樱桃用力地点点头,“找到了,胡大人亲自把人背回来的。”
“走,我们快去看看。”
甄茹怡快步上前扶着四太太跟着往前院走去,甄婉怡松了一口气,在红鹦的搀扶下去跟去了前院。因是外男,祁荣将人安置在外院的客房,四太太在小厮的带路下,看到一身血迹的喻瑾孝,眼圈就红了起来,站在床边,手伸了伸却又不敢往喻瑾孝身上放,“孝哥儿,孝哥儿。”
回应四太太只有喻瑾孝沉沉的呼吸声。
甄婉怡进来后祁荣忙迎了上去,“别担心,他没事。”
甄婉怡看向祁荣,“没事?”不知道这个没事指的哪一个方面,是只是性命无碍呢还是安然毫发无伤呢?
祁荣看着甄婉怡满是疑问的脸色,笑着揉了揉甄婉怡的发髻,“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等会太医来了你就知道了。”
甄婉怡松了心弦,“那就好,通知外祖家没?”
“让人去了。”
不一会张太医就被卫安拉了进来,看到王妃好好地站在房,先是松了一口气,大晚上卫安来敲门真吓坏他了,生怕荣王妃有个好歹。
见礼之后被请到床边,仔细看了看,“王爷,王妃,这位公子无碍,只是饿狠了又没休息好身体虚弱罢了。”
四太太不放心道:“太医,麻烦您再仔细看看,他还有没有别的外伤。”
张太医卷起喻瑾孝的衣袖,“不要紧,都是此皮外伤,擦点金疮药就没事了。方子也不用开,先喝两天粥养养胃,再换其它的吃食便可以了。”
四太太脸上前过一丝尴尬,“太医,您再仔细看看。”
张太医疑惑地看了四太太一眼,又转过头看向祁荣,祁荣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张太医,深夜还劳烦你跑一趟。”
张太医忙道:“无碍无碍,这是微臣该做的。”
送走了张太医,喻府的人才到,喻家二太太跑在最前头,直扑到床上,拉着喻瑾孝的手,大哭道:“孝哥儿,孝哥儿,你怎么样了?你快醒醒,别吓娘呀。”
喻瑾孝眉头紧紧皱起,被抓在喻二太太手里的手也用力地握紧,喜得二太太哭了出声,“孝哥儿,我是母亲啊,孝哥儿。”
喻瑾孝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人影,嘴角扯了扯,因着无力,嘴角只是抖了抖,可眼里满是温和的笑意,“母亲,儿子不孝,让您担心了。”
二太太一手握着喻瑾孝的手,一手抹着眼泪,“没有,没有,我儿好就好。”
“母亲,我很好,就是饿了些困了些。”
早在祁荣回来的时候卫安就吩咐厨房熬了白粥,这会樱桃直接端了送进来,“二太太,让奴婢喂表少爷喝粥吧。”
喻二太太不愿离开,接过樱桃手里的碗,一勺一勺地舀了喂给喻瑾孝。
跟着过来的喻家大老爷三老爷还有瑾字辈的子弟,齐齐上前与祁荣见礼,这还是祁荣第一次正式与喻家的男丁见面,以前也只是听过,但从没机会见面。看着喻家男儿虽出自商贾却个个仪表堂堂,见了自己也没露出胆怯谄媚之色,祁荣神色也轻松起来。
喻家大老爷作为一家之主,一再道谢,“今日之事多亏有王爷相助,否则孝哥儿还不知要受多少罪呢。”
祁荣勾了勾嘴角,“大舅舅客套了,前些时日劳累诸位良多,本王心里过意不去,本该本王亲自登门拜谢的,没想到先让你们过来了。”
喻家大老爷没想到祁荣会开口叫他舅舅,不由得眉开眼笑,若不是场合不对只怕要朗声大笑出来,“都是一家人,你出了事咱们别的忙帮不上,只能干干这寻人的差事儿,还好王爷吉人天相,安然回来,咱们也能放下心来了。只是不知王爷在哪里找到孝哥儿的。”
祁荣眼神闪了闪,沉思了一会才道:“在西郊的一处别庄里,这事你们就不用过问了,后面的事交给我来处置吧。”
☆、第三四零章 密 谋
京城西郊外有好些温泉眼,一些钟鸣鼎食之家便在那里建起了别院修了温泉池子或者建些暖棚种些青菜瓜果供自家食用,非权贵之家休想插足那片地方,而这样的人家是喻府万万不敢触及的,既然祁荣已经知道所为之人,喻瑾孝又是为了他的事才遭此一难,所以直接接过了这事。
躺在床榻上的喻瑾孝眼神微眯,用力地咽着白粥,脸上神情一片漠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喻瑾孝用完粥后,喻家人便用轿子把人接回了喻府,甄婉怡跟祁荣一直送到门口才折回。
一轮新月高空悬挂,淡淡地晕光时有云层遮挡,行走在宽敝的青石路上,连片树影也没投下,祁荣一手握着甄婉怡的手,一手扶着她的腰,认真地盯着脚下的路。
“王爷,孝表哥是被谁抓去的?”
祁荣笑了笑,“是长公主的孙子狄安。”
“长公主?”甄婉怡苦笑一声,“我们家跟这长公主可真是孽缘深深呀。”
祁荣挑挑眉,“嗯?这话怎么说?”
“祖父当年就是因参奏长公主府上的一位庶子才得罪了长公主,被迫致仕的。”甄婉怡有些犹豫该不该将甄府大小姐的婚事由来说清楚,说了怕祁荣看不起娘家人,不说又怕自己的隐瞒让祁荣做了错误的判断,只得含糊道:“大姐夫家当年帮着从中调和,听说李家公子与长公主家的孙子关系甚密。”
看着甄婉怡一字一句咬着牙说完,眉头高高皱起,一副难言之隐的样子逗乐了祁荣,祁荣笑着揉了揉甄婉怡的发髻,“傻丫头,李家公子与狄安的事为夫早就听说了,这在京城又不是什么秘密事儿,只不过没关注过而已,今日才知道这李家公子是甄家大房的女婿,当家你大姐这婚事只怕是一桩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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