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婉怡看了珩哥儿一眼,“珩哥儿撞上的,后来便粘上太妃娘娘了,让太妃娘娘抱了许久可劳累了。”
太妃莞尔一笑,露出两三颗洁白的贝齿,温温柔柔的目光在珩哥儿和祁荣身上转了一圈,“没劳累,难得能遇到珩哥儿,本宫也是欢喜得紧。再说你一身长衫抱着珩哥儿也多有不便,今天就让本宫多抱抱好了,难是有人陪本宫。”
甄婉怪想起几次见到太妃娘娘都是御花园人影寥寥之时,想来太妃娘娘作为这宫中唯一个长辈,身边又没个儿女承欢膝下,日子也寂寞吧。
“您不嫌累就好。”
太妃笑容更甚,“不累不累,我还巴不得能天天这般呢。”见珩哥儿吃完了糕点又伸手一拿,“珩哥儿还要不要?”
甄婉怡忙阻止道:“娘娘,珩哥儿还小平日都没让他吃这些的。”
太妃举起的手一顿,随即放下,用丝帕擦了擦珩哥儿的手,“这样呀,那咱们就就母妃的话不吃了。”
甄婉怡抿着笑看着珩哥儿滑下太妃的膝盖,太妃跟着起身扶着珩哥儿出了亭子往花丛里扑蝶去,感叹道:“太妃真的很喜欢咱们珩哥儿。”
祁荣微眯着眼看着那抹蓝色身影,丝毫不顾及脚下的树枝划过华丽的浮云锦,只追着珩哥儿而去,微垂的眼帘遮去复杂的神色,“珩哥儿也喜欢太妃吧。”
甄婉怡歪着头想了想,儿子到现在好像还没有表露过不喜欢谁吧。不过能凑到跟前来逗他的都是熟人,伸手愿意抱他的更是常见的几个,小家伙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叫认生呢。“珩哥儿性子好谁对他好他就喜欢谁。”
太阳西斜,让奶娘给珩哥儿重新换了衣裳后辞别了太妃,一家子往广极殿而去。这次的万寿宴办得极为隆重,这种隆重不单是从大殿里的装饰,宫女的神情中可以看出。最主要的是聚在大殿前方一众官吏命妇,以前能参加万寿宴年夜宴的大多是正三品以上,此次降到正四品人数便翻了一倍。
许多第一次进宫的命妇们神色极为严肃,脸上虽带着笑,可那紧绷的嘴角和僵硬的身子无不说明她们的紧张。
甄婉怡抱着珩哥儿进了大殿找到瑜亲王妃等几个常见的公候夫人,因着珩哥儿在,大家都逗了一会,只不过玩了一下午的珩哥儿这会精神乏了,怏怏地靠在甄婉怡肩膀上,半眯着眼,要睡不睡的。
甄婉怡抱不住人寻了位置坐下,将珩哥儿打横抱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哄着睡觉。待珩哥儿睡着后便递给了身后的奶娘,让红鹦虎妞陪着去了偏殿休息。安置好后便见帝后相携进入大殿,太子与太子妃跟在后头,一路走过众人便齐齐矮了一截。
行过礼后,在宗帝的示意下众人入座。太子与太子妃也坐在了高台之上,分座于帝后的下首,所以祁荣与甄婉怡的位置也往前移了,就在距高台最近的左手位置,甄婉怡记得上次进宫参加夜宴时,她和祁荣坐在第三席的位置上,如今竟往前移了这么多,这是不是也代表着祁荣在这权力山峰上更往顶峰上去了呢?
近看高台上的宗帝,才发现短短一年时间,以前略显老态的宗帝如今更显龙钟,花白的头发腊黄的脸上一道道的皱痕都表明着一位帝王的迟暮,年老体衰四个字是如今宗帝的写照,与他右手边一袭盛妆的皇后形成明显的对比。
如今的皇后起比一年前甚至要显得更为年青些,这种年青不在相貌上,而在于精气神上面。以前的皇后眉眼间藏有深深的郁色,眼神也多为沉凝,现在的她就像一株老树重新焕发新芽,树干依旧斑驳,可生机无限。
万寿宴的耗时能比得上年夜宴,原因就在于献礼的时间过长。也许是大家都知道宗帝身体欠安,这只怕是宗帝最后一个万寿节了,所以都挖尽了心思去备礼。
从珠玉玛瑙到山水字画,从百年人参到千年何首乌,从仙鹤活禽到乌龟水珍不一而足,你想得到想不到的在这里都可以看到。
而祁荣捧上的是甄婉怡养了近十年的一盆帝王之松,当遮挡的红绸取下,展露出这株帝王之松的真面目时,四株皆传来一声惊叹,祁荣清冷的声间传来,“臣弟恭祝陛下万寿无疆,一如此松年愈数百而精神不靡。”
本已视觉疲劳的宗帝见到这样一株形态祥瑞的植株时,正了正身子,“荣王,你献的这,这是一棵树?”
祁荣长身而立在大殿正中,“禀陛下,正是,据臣估计这棵松树至少有三百年的树龄,因其形态似龙,所以臣弟为其命名为帝王之松,愿陛下身体康健。”
这时礼部尚书起身道贺,“恭喜陛下,这株形似蛟龙,躯干虬健而叶翠茂盛,正是祥瑞大吉之兆,天佑我大周,天佑陛下,陛下万寿无疆。”
有了领头的人,其他的人自然跟着唱喝,“天佑大周,天佑陛下,陛下鸿福,万寿无疆。”
宗帝亦是喜于颜表,大笑道:“众卿平身。荣王有心,赏。”
☆、第三九八章 报 丧
回到王府的甄婉怡看到映月递上来的长长的赏赐单子,眨了眨眼,抿着嘴对着一旁的养神的祁荣道:“没想到我养的盆景这般值钱。”
祁荣睁开眼,温柔的目光罩在甄婉怡身上,笑道:“所以娘子要好好珍惜才是,为夫可是发现暖房里的盆景越来越少了。”
甄婉怡抿嘴笑道:“看不出王爷竟这般守财呢。”
祁荣挥退房里众人,抱起甄婉怡往内室走去,“娘子亲手养的东西为夫自然要好好守着才是。若不是那植株形态过于独特,为夫也不会答应送进宫里去。”
祁荣早先准备的是一对百年山参,后来甄婉怡听到瑜亲王妃说开山候府准备的也是人参,所以才把主意打到盆景上去。
十月的京城秋高气爽,各府举办的赏花品蟹宴举不胜举,甄婉怡一如既往地推了绝大多数的请帖,每日要府陪着珩哥儿,偶尔接待前来串门的甄氏姐妹。
月底,来自清河城的一封家书由祁荣带回了王府,“这是走驿站送过来的。”
看着祁荣沉重的脸色,甄婉怡心里咯噔了一下,握了握手,接过信快速打开看了一起来,半晌才放下,长叹一口气,自从四太太回清河城后,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书信送到京城来,每次都提到甄老太爷的身子时都不大乐观,上个月老爷子甚至闭过一次气,幸得大夫就在身边及时施针才救了回来,那时甄婉怡心里就有些担心,没想到爷老子还是没撑过去。
祁荣对甄老太爷印象不错,当年在甄府暂住时也得老太爷几次指点,所以心中也不大好受,却安慰甄婉怡道:“别伤心了,祖父已近古稀之年是长寿的了。明天我会让吴过去一趟清河城,你看要派谁回去?再问问甄三老爷,他什么时候回去?还有齐宅贾府有没有人回,到时好一起安排。”自从胡大海走后,祁荣提了吴过做王府长史。
甄婉怡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位祖父她打交道不多,要说有多深的感情到不至于,说不上伤心但伤感还是有的。“嗯,我这里就派映月回一趟吧,至于三伯父、七姐、八姐那里我让人去问一下,若是可以大家一起回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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