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婉怡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康帝是有多专情多深情的一个人呀,为了一个女人义无反顾的造反了,弑兄弑父,杀尽一切反对的言论,在史记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最后关头又将所有的知"qing ren"都带走,只留下心爱的女人。这种爱到极致的只为一个人而负尽天下的爱情,何其悲壮,何其任重。慕心蕊怎么承受得起呢?也不知道这二十年七千多个日日夜夜里,她是怎么度过来的?
“王爷,明日我进宫去请求太后,咱们把母妃接回府来住吧。我想皇宫对于她老人家来说就是一座牢笼吧。”
祁荣深吸一口气,小娇妻竟没有一丝一毫的看不起母妃,不但如此,她还愿意把母妃接回来一起住,心里的激动无法用言语来表述,只紧紧地搂进怀里,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甄婉怡能感受到祁荣如波涛汹涌的思绪,她也明白祁荣何为会如此,只不过她是真的不在意,如果慕心蕊不是祁荣的母妃,对于这样一个人她虽然不会瞧不起,可也绝不会想去靠近,最多就是发出一声感慨然后敬而远之。亦如她对所有不熟悉的人与事持相同的态度。
可就是因为她是祁荣的母妃,爱屋及乌,所以她才可以站在慕心蕊的处境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却理解她的不易,从而轻而易举地接受慕心蕊成为这个家中的一份子。
“王爷,我还有一事不懂。”甄婉怡抬起头定定看向祁荣眼里,见祁荣眼里没人一丝怪罪后才道:“宗帝为什么会封母妃为太妃的呢?”
祁荣笑了笑,“呃,那就要从康帝逼宫,宗帝回京时说起了,那时康帝在京城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宗帝回来,可紧要关头却是,是太妃送了消息给当时的太子妃,所以太子妃才能把晋王送出去,让宗帝提前得知消息,逃到岭南去的。”
甄婉怡点点头,“所以宗帝才会善待母妃,以太妃之位供养在慈安宫的。”
“嗯,大致是吧,不过,显帝在时,母妃好像对帮过宗帝几次。”
甄婉怡又乖乖点头,总之慕心蕊和宗帝之间是一个施恩与报恩的故事,也许正是如此所以祁荣才能那么顺利的认祖归宗吧。难怪瑜亲王没帮到忙祁荣最后也安然无事还封了亲王的。
☆、第四零二章 分 忧
一夜辗转,待天色将明时祁荣一起身甄婉怡便跟着起了,祁荣看着甄婉怡眼睑下的乌青,疼惜道:“昨晚没睡好吧,再睡一会,我这不用你忙。”
甄婉怡换了衣裳,“不能睡了,今儿我还得进宫一趟呢。王爷,若是母妃搬过来那住哪里合适呢?”
祁荣右手在衣袍上摩挲了一会,道:“住梅院吧,那里清静。”
甄婉怡乖乖点头,笑道:“那行,等会让映月带人把梅院收拾出来,重新粉一遍。”
祁荣拉过甄婉怡搂进怀里,不紧不松刚好让甄婉怡全贴在身上无一丝缝隙又不会让甄婉怡感到压迫。
甄婉怡透出祁荣的肩膀,看到红着脸垂着头的绿柳和转过身的红袖,微微动了动,小声道:“王爷,有人呢。”
祁荣揉了揉甄婉怡的发丝,笑着抬脚往门外走动,“本王今天也会上折子奏请陛下,让太妃到府上来住。”
甄婉怡送了祁荣出门,就马上唤了映月进房吩咐道:“你今天将手里的其它事都放一边,去梅院好好收拾一番,多请些工匠过来重新粉一遍,务必今天做完。再派人去丰台选些名贵的兰花进府,还有将去岁宫里赐下的汝窑净瓷茶具找出来,嗯,还有我嫁妆里有一座紫檀木的双面绣炕屏,一对黄地红彩缠枝莲纹葫芦瓶,呃还有挂画,父亲好像给了我一副李唐大家的花开富贵图,你也找出来。”一边想一边转着圈吩咐道。
甄婉怡敲着脑袋想着自己库房里还有些什么好东西,太妃在宫里数十年,物质上肯定是从没委屈过自己,每次见她时那一身穿着佩饰无一不精良,每年上贡到宫里的贡品里最为稀少的云雾绡、软烟罗她也从没缺过,总不能来了王府还让她老人家受了委屈去。
甄婉怡慌乱的情绪感染了锦祥院的一众丫鬟,映月略带迟疑道:“王妃,奴婢先让人去收拾梅院,然后将您的库房清理一遍,选些上好的摆设出来,您再挑挑,您看这样可好?”
甄婉怡点点头,“行,这样便好,你拿帐册对着看看,要精致些贵重些的东西,我今儿还得进宫一趟,你先把梅院收拾出来。”
待映月退下后,又让红鹦往宫里递了牌子,得了回信后便让绿柳帮着重新梳了妆,选了件水绿色海棠纹广袖衫,樱草色的暗金云纹披帛,带着红袖、绿柳坐上马车往皇宫方向而去。
皇宫依旧巍峨庄严,只是那宝殿上的主人已换,宗帝身边的妃嫔并不算多,有子嗣的更是少,所以大多数妃子去了皇陵,刘太妃被贤王接回了贤王府,宫里便只剩皇后和四公主生母宜太妃,已故二皇子追封齐王的生母则自请去了清月观修行。
太妃去清月观修行与犯事后送去清月观苦修的女子待遇是截然不同的,皇妃修行有自己的殿宇和侍女,只是生活上困苦一些,但相比留在皇后做太妃还是要自由不少。
太后仍住在凤仪宫,其她的宫嫔都搬得差不多了,而朝晖帝的妃子虽有了册封但仍住在东宫。甄婉怡直接被请进了凤仪宫内殿,里面有气氛说不上多好,以前的大红金销帐幔换成了竹青色暗云纹素绫,失了奢华多了几分沉凝。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金安。”
太后脸上硬挤出了一丝笑意,可眉眼间的愁意却如乌云蔽日般,显尔易见,抬手免了礼了,赐了坐。
“你今日怎么想着进宫了,平日可是难得见你进宫的。”
甄婉怡坐在太后对面的矮榻上,笑道:“太后娘娘也知道臣妾这疲懒性子,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进宫确实有事想与太后娘娘相商。”
太后脸上的笑多了几分真心,“你这性子倒是一点也没变。说吧,有什么事儿是衰家能说得上话的?”
甄婉怡抿着嘴笑了笑,“倒还真要太后娘娘您点头呢。”说完沉吟了一会,看了看周围。
太后微微挑了挑眉,挥了挥手,房里的宫女便退了个干净,“什么事儿需这样慎重?”
甄婉怡咽了咽口水,“臣妾听到些传言,外头对后宫里的事众说纷纭,臣妾听着也替太后烦忧。想来那住在慈安宫里的太皇太后也是烦恼的吧,若太皇太妃自个儿提出换宫,在别人看来只怕也与太后您脱不开干系。若是不换宫,太皇太妃住慈安宫确也不大像话,如今新帝即位正该一番新气象的时候,可后宫迟迟安定不下来,皇后娘娘还住在太子东宫,外头可是有许多议论呢。”
太后娘娘眉头皱得更是厉害,外头的说法她也隐约知道一些,可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宫里有个辈份还高她一截的太皇太妃,若当初先帝封了她太后,如今成了太皇太后也就罢了,慈安宫自然该她住。可问题是当初她不接受太后的封赏,先帝却也把她当做太后一般在对待,吃穿用度一律是比照着太后的规制来。如今不管太皇太妃是自己主动还是被动搬宫,在旁人看来就是她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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