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为太皇太妃宴客甄婉怡宴请的范围比较小,都是较常联系的正二品及其上官员的家眷,正三品来的都是极少的。因着近二十几年时间,那龙椅上的主子便换了四个,而且每一个上位的皇帝都伴着腥风血雨一片杀戮,四轮下来这京城北城靠近皇城的府邸便几乎空了一半,因站队站错而灭族的王侯之家比新封的王侯要多得多。
而新封的公侯之家又大多是凭借战功封爵,特别是宗帝刚继位时封的几位公侯。除了平阳候之外都是出身野莽,毫无家世底蕴而言。那所封的公侯里平阳候府虽只是一个侯爷却是最显贵的一个,平阳候一族世代为将,跟着宗帝逃出京城后又跟着打回京城,如今已出了两任皇后,若不是与祁荣一武一文,只怕这贵胄里平阳侯府就要一家独大了。
除了平阳侯府,第二个便要说开山候府了。开山候年岁不大,在外征战时家里夫人便病去了留下一对儿女,后来封了侯爷续娶了一个从五品文官家的女儿为继室,这位新的开山侯夫人性子温和出门走动得勤快,但是个机灵人见人便是一脸的笑,说话却是不多,待人处事也极是稳妥的,这么些年倒也慢慢地融进了京城上层圈子。
像荣王府第一次宴客时并没有给开山侯府送帖子,但是开山侯夫人派了身边的嬷嬷进府禀明当宴客日会亲来的,甄婉怡得知后便又送了帖子过去,并因此对开山候夫人起了好感。
而今天突然到访的这两个国公夫人,便是让甄婉怡极为意外的了,对于这两位未曾见过面的国公夫人的名声她可是如雷贯耳。
卫国公夫人谢氏,娘家乃岭南一小镇的地主,早年间卫国公是他们家的佃户,不知怎么着被谢氏看上眼,招了婿。后来卫国公跟着宗帝起事,谢氏便在老家等了近十年,独自带着一双儿女,直到卫国公封国公后让被接进京。
这在乡间长大的母子三人一到京城可着实闹了不少笑话,整个暴发户一般见啥要啥,逮啥拿啥。特别是卫国公夫人与长女胡金花的装扮那也是京城贵女里的独一份了,整个便是行走的金银花树。
而除此之外,最让津津乐道的便是卫国公夫人那随意至极的人情往来,自她来了京城便让娘家兄弟也到京城来做生意,于是这卫国公夫人走哪送的礼永远都是她娘家兄弟铺子里的杂货。
更过份的是有一次开山候府宴客,那是开山侯夫人第一主持府中的宴席,碰巧当日卫国公夫人娘家也有宴客,于是她就派了府里一名妾室来开山府坐席,那妾室也是个人精,来时也不说清是妾室只报了卫国公夫人的名号,让开山侯夫人亲自迎进了正院,若不是有其他的夫人认出,开山侯夫人只怕就要请那妾室上主桌了。自此开山侯夫人是见卫国公府的人便躲。
卫国公夫人母女闹的笑话不大但是特多,皇后经常叫进宫训话又赐了教养嬷嬷,只可惜本性难改,任那嬷嬷有点石成金之能也改不了胡家母女的鉴赏眼光。
而另一位邢国公夫人曹氏乃是屠户之女,邢国公落难时被屠户救下后收做了徒弟,而后成了女婿,两人算成青梅竹马。听说以前还挺恩爱的,育有两儿两女,可到京封候之后,邢国公便贪恋上了美色,将宗帝赐下的美女皆纳入了后院。
这一举动是直接捅了马蜂窝了,不待及夜,曹氏便提着杀猪刀将宗帝赐下的美女一个个的都划花了脸,气得邢国公一宿没回府。至此邢国公府但凡有些姿色的婢女,只要邢国公多看了两眼,不过一晚便成了花脸。
邢国公见府里的娇花偷不成便将主意打在了府外,恋上了青楼,可邢国公夫人做得更绝,只要邢国公在哪座花楼出现她便提着刀上门,闹得那花楼鸡飞狗跳,从此看到邢国公都不敢迎人进去。
为此皇后也招邢国公夫人进宫听训,可皇后说什么她听着,罚什么她受着,但回府只要邢国公敢偷腥她该打的人照样打,该划花脸的照样划,这样来了几次,皇后也烦了,直接对邢国公来个视而不见,宫里的宴会也不让她参加。
邢国公夫人却对此毫不妥协,就像她自己说的,当初你邢公国在岳父面前发誓要对她一辈子好,一辈子都只有她一个人的,男人的话一个唾沫一个钉,说一辈子就是一辈子,想纳妾,行,杀了她变行。如果她不死,那些狐媚子就休想进邢国公府的门,便是外面的也不行。
于是邢国公府成了京城的第一妒妇,众多夫人在一起说起她总是一副极为不屑的表情,可心里怎么想的便只有自己知道了。
☆、第四一八章 来 客
甄婉怡在半路上就遇到了由世子妃陪同的一群人,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一身大红刻丝长衫和一石榴红大袖襦裙,四月天正是草长莺飞之时,这艳丽的颜色穿着醒目而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可是那遍及全身的金线绣花加上去,亮眼就变成灼眼了,再加上一满头的金钗宝坠,连那年青的小娘子也是一副镶百宝绞丝金头面,放眼望去,只记住了那灿灿的饰而根本就看不清她的相貌。
只一眼甄婉怡便知道这隆盛妆扮的就是卫国公夫人与小姐了,看来大家对这对母女的评价挺中厚的,行走的金银花树,连脚上踩着的翘头鞋也是用金线绣的蝶穿牡丹图,而且母女俩还神同步的穿了一样的鞋,这撞衫撞鞋也撞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还是说这母女俩的欣赏眼光竟相似的到了如此地步吗?
瑜亲王妃子妃先是对着甄婉怡歉意一笑,“十三婶婶,这是卫国公夫人和胡小姐,这是邢国公夫人和两位曹小姐。”
甄婉怡先是对着靠前的两位国公夫人点头笑道:“实在是唐突,今日本是家宴,没想要麻烦大家的,竟劳累到两位夫人移步。”
卫国公夫人看了邢国公夫人一眼,微微后退半步,将邢国公夫人让了出来。
邢国公夫人微微一眯眼,屈了屈膝,笑道:“该我们说唐突才是,没接到请帖就擅自来访,还请王妃见谅。早先便听说荣王府景致极好,可妾身却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有幸瞻仰已是我等荣幸。更何况太皇太妃在府上,更该我们这些做小辈去拜见。”
甄婉怡细细打量这位名满京城的第一妒妇,四十如许的样貌,一身绿沉色的宝相花纹褙子鸭青色襦裙,绾着堕马髻插镶红宝石的虫草金簪,看上去比起太皇太妃要苍老许多,便是比起同龄的夫人们也是要显老一些。回话时神色安然,若不是说话生硬得像是提前打了腹稿一般,甄婉怡还以为那传言中粗暴的屠户之女都言过其实了呢。
甄婉怡点点头,抬眼看向躲在一旁的卫国公夫人。
卫国公夫人见甄婉怡望来,忙挤出笑容,那脸上不知道擦了多少脂粉,近看都能看到干裂的痕纹。“正是正是,该我们来看望看望太皇太妃的。”
甄婉怡抿嘴一笑,“两位夫人有心了,太皇太妃在梅院,我们一起过去吧。”
说完便在前头走路,眼角余光看到跟在后头的三位小娘子,眉头忍不住地颤了两颤,邢国公家的小娘子除了有些畏畏缩缩之外其它倒好,只是那迈着小步子踢得裙裾飞扬的样子实在不好看,像是初学礼仪却又没学到精髓的样子,便是映月走路都要比她们好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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