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描红,学君子六艺。申时正{下午四点}又跟着童师傅习武,一整天时间都排得满满的。
珩哥儿上学第一日,祁荣下朝后特地回府,坐在锦祥院里等珩哥儿过来用早膳。
辰时初珩哥儿便“噔噔噔”地跑了进来,身上还带着湿气,应该是洗浴过了的。进了屋便直直地扑入甄婉怡怀里,“母妃,孩儿不想习武。”
甄婉怡看了看坐在西内室书案后的祁荣,又低头看着怀里的儿子,诧异问道:“为什么呀?”珩哥儿聪慧,又极是懂事,不管教什么都学得快,在甄婉怡看来,应该没什么事儿能难得倒儿子的。
这还是第一听珩哥儿不想学某样东西,祁荣自从珩哥儿会说话能表达自己的意愿开始,就灌输他荣王府世子的责任,而珩哥儿也没让他们夫妻失望,小小的年纪就知道约束自己的行为,认真学习祁荣和甄婉怡布置下来的每一次作业。
今天这般模样着实反常。
珩哥儿将头靠进母亲怀里蹭了蹭,嘟呶道:“就是不想学。”
甄婉怡难得见儿子这般小儿女状,笑着问道:“是不是那童师傅太严厉了?还是练武太累了?要不母妃让父王给你推迟两年再习武好不好?”
祁荣在后头听着摇了摇头,前儿才觉得小娇妻成熟了些,今日就被打回了原形,哪有这样宠惯孩子的?
起身走向母子俩,坐在甄婉怡对面的矮榻上,“说清楚是为什么不想习武?”
珩哥儿身子一僵,回过头看着父亲,慢慢地从母亲怀里站出来,见礼道:“孩儿给父王请安。”
祁荣点点头,“说说怎么回事?”
珩哥儿扭了扭身子,一副羞于出口的模样。
甄婉怡不知道多久没见过儿子这般情神,心里疼得不行,搂进怀里一阵安慰,用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后背。“王爷,是不是您请的师傅太严厉了呀,今天是珩哥儿第一天习武,可别掌不住分寸吓着珩哥儿了?”
祁荣皱了皱眉,“不可能,本王与童师傅说了,让珩哥儿习武并不是为了冲锋陷阵只要求强身健本就好。再说习武不比习文,习武总是身子要受累多一些,一开始不适应正常,慢慢来就是了,若是连这点毅力都没有,那还谈什么其它。”
说到这里语气便有些严厉了。
珩哥儿身子又是一僵,可还是坚定地转过身子对上父亲,弱弱地声音传出,“父王,儿子不想习武。”
祁荣眉头一竖,脸色冷了下来,沉声道:“胡说,珩哥儿,父王与你说过,你是荣王府世子,是荣王府的继承人,所以你要尽可能的完善自己,学好本事,骑射武艺不说要上阵杀敌所向披靡,最起码也要会些拳脚能有自保之力,不至于被人一招毙命。”
甄婉怡睁大了眼瞪向祁荣,不满地唤了一句:“王爷。”
祁荣睨了甄婉怡一眼,没说话,可眼里却是不赞同甄婉怡打断他的训话。
甄婉怡嘟了嘟嘴,想起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两人达成共识过,说好儿子归祁荣管教,特别是珩哥儿,甄婉怡只能管生活。女儿才归甄婉怡管。对此甄婉怡原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这个世道男儿总是过得轻松一些,他们有着广阔的天地,交给父亲来教是再好不过的。
可是看到祁荣这样恐吓儿子,还是让甄婉怡不满。
祁荣对上娇妻倔强的神情,无奈地撇了撇了嘴,他就知道娇妻狠不下心,索性他也有准备,“娘子,你不会忘了本王被马撞进护城河一事吧?还有本王当年清贪吏的时候,你不会以为本王就是穿着官服出去逛一圈就没问题了吧?若没一点防身之术,本王早不知道埋骨何方了。”
甄婉怡心里一紧,害怕地将珩哥儿搂得更紧了一些,只要一想到儿子以后会遭遇到那样的危险,便心如刀割,眼晴不自觉地含上了泪。
珩哥儿抬起头,看着母亲悲切的神情,抿了抿嘴,最后直起身子,“母妃,您别担心。”
看向父亲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往日一本正经的神情,“父王,儿子不是不想习武,也不是怕辛苦,只是孩儿不想跟童师傅习武。”
祁荣一脸的疑惑,“童师傅是父王好不容易才请来的,托了不少人脉才成的,珩哥儿,童师傅可不是个简单的。”
珩哥儿一脸纠结,最后挫败道:“可是儿子不想像童师傅一样练成一身的蛮肉。”
祁荣眼睛微微睁大,有些不敢置信,平日沉稳的儿子还有这样稚气的一面,竟为了这样一个理由就不习武?
甄婉怡则是笑了出声,“哈哈,原来是珩哥儿臭美了呀!”
珩哥儿跺了跺脚,“母妃。”
甄婉怡拉过儿子上下打量,又看了看孩子他爹,除了眼睛像自己外其他地方简直是祁荣的翻板。甄婉怡也没办法接受一身腱子肉出现在祁荣身上,“王爷,难道习武就一定是三大五粗吗?”
祁荣一见甄婉怡脸上的神情便明了娇妻心里头在想什么,勾起嘴角,揉了揉鼻头才将笑意散去,可声音还是透出了一些端倪,“行了,等会我去问问童师傅。”
珩哥儿不自在的扑回母亲情里,内流满面,真是丢人,父王和母妃都在笑话他了。
还是甄婉怡心疼自己儿子,安慰道:“好了,好了,珩哥儿这样想也没有错,咱们珩哥儿长大后是要成为一位玉树临风的贵公子呢,可不能像邢国公世子一般三大五粗的,看着就碜人。珩哥儿也真厉害,第一天就发现了这样重大的问题。”
珩哥儿仰起头,眼儿亮晶晶的,“母妃真的吗?您真的是这样想的吗?”见甄婉怡点头后,笑得两眼都眯成缝儿了,像足了祁荣,简直就是一副幼童版祁荣,高兴地看着甄婉怡,“母妃,您真好。”
☆、第四八三章 伴 读
用了早膳后,甄婉怡与祁荣亲自送珩哥儿去外院新收拾出来的小书房,与祁荣的书房刚好一西一东,中间隔了几座院子。书房中堂挂了一副丛菊图,是沁湖先生的墨宝,正下方是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着茶点鲜果。西侧室一大两小三套书案太师椅和文房四宝,靠墙一侧是书柜,置了大半柜子的书,窗台上摆了一盆金菊。东侧室里还摆了琴案,小几、香炉,墙上挂了笛、萧、琴、筝好些乐器。这里便是珩哥儿以后的学堂了。
书房里卢先生已经坐在书案后面,三十左右的年纪,面白无须,竹簪绾发,一身银白直裰,只镶了玄色襕边,极是素雅。旁边站了一个七八岁的蓝衫小童,眉清目秀,很是机灵的模样,并不是做下人打扮,略显局促的站在那里。
两人见到进来的一家子,忙起身,一前一后站好行揖礼。
“见过王爷王妃,小世子。”声音爽朗。
“小的吴坚见过王爷、王妃和世子。”声音清脆。
祁荣点点头,让珩哥儿与卢先生过礼,“珩哥儿,见过卢先生。”
珩哥儿细细打量了卢先生一会,神色像是微微松了一口气一般,上前揖首道:“学生祁珩见过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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