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妃就像是暖房里精心护养的幽兰,淡然雅致,没有一见惊人的瑰丽艳色,却越看越有味道,让人感到温暖宁静。
“王妃缪赞,夫君也只是尽人臣的本分,当不起王妃的如此夸赞。”
甄婉怡以前对武将对战争还真没有这么深的感触,可自从祁珏去了潼阳关,她便找了好些史传来看,对那些舍生忘死,抵御外辱的战士由衷地敬佩。
“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不瞒夫人,以前我还真没有这般感触,可自从我家珏哥儿去了一趟潼阳关,真个儿是将我的命带走了。由己推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我疼我儿如此,想来边关战士十数万,他们的父母妻儿也必如我一般心情。像张将军一离家便是十数年,家中一切都靠夫人,张将军让人敬佩,张夫人也是功不可没,张将军的军功里应该有你的一份,你是我辈楷模。”
张夫人鼻头一酸,一个妇道人家在这繁华京城里独自将幼儿弱女带大,娘家离得远帮不上什么,家里没得男人支撑处处只得靠自己,这倒是其次,最可怕的就是别有用心的人,见她们孤儿寡母的,时时想凑上来占便宜,她除了以更严恪地闺阁之礼约束自己外,根本做不了其他。
明明是花信年华却要作寡妇装扮,还好,如今算是熬出来了,儿女都已长大,儿子也可以支应门庭,因着夫君的事她对儿子读书一事特别上心,从小就亲自督促,去年总算中了举人。现在的她别无所求,只求娶一房好儿媳,给女儿找一门好亲事,至于庶子庶女,从没在她身边长待过,既然以前用不着她,想来以后也是用不着她的。
张夫人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生生压下心中涌上来的感动,不再说些谦虚的话,诚肯地感谢道:“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被王妃这样一说,妾身都觉得自己光鲜起来。其实妾身也没做什么,只是做了为人妻为人母该做的事儿。再说我家老爷对家里还是挺好的,只不过因常年不在家有些事有心无力而已。”
甄婉怡看了张大小姐一眼,这张将军应该算是不错的吧,至少嫡长子出自张夫人这里。
“我这话张夫人当得起。以后张将军不在京城,张夫人得空多过来走动,二小姐与我家姐儿差不多大年纪,想来是能玩到一块去的。”
张夫人先是一愣随即换上惊喜之色,不安道:“这,妾身,多谢王妃。”
甄婉怡见了脸上的笑意更是温和,“张夫人不用拘束,此次珏哥儿留书出走潼阳关,幸得张将军帮扶指点才没出大错儿,以后两家常来常往别断了情份才好。”
张夫人听了这话便放下心来,恭维道:“我家老爷这次回来可是提了好几次二公子,直说是虎父无犬子,二公子不但烧了大漠一路粮草,还独自领一小队深入大漠为我军探得珍贵消息,若不是二公子最先发现大漠军的异常潼阳关危矣。最后更是坚守潼阳关三日一直与士兵奋战在城墙上等来援军,这才保下潼阳关,二公子可是立了大功的。等议和之后陛下定会有大赏下来。”
甄婉怡听得心口一突一突的,珏哥儿在潼阳关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她却只知道一件,什么深入大漠,什么奋战潼阳关,大漠的王子不是张将军擒下来的吗?m
☆、第五五六章 张 家
后来张夫人说些什么甄婉怡也没注意到,整个人都在走神,好在琼姐儿在一旁应付着,直到用了晚膳送走张府一家人,甄婉怡憋了一天的气才发出来。
挥退屋内的人,发难道:“祁珏,你老实跟我交待,你都瞒了我什么?”
祁珏眼神闪了闪,看了看父王又看了看大哥,挠挠头,腆着脸笑道:“母妃,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妹妹弟弟惹您生气了?”
祁琼翻了一个白眼,本来还想帮一嘴的,现在嘛,哼,让二哥自己受着去,祁玑也学姐姐的样子,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扭向一旁对二哥求救的眼神视而不见。
祁珏摸了摸鼻子,看来把妹妹和弟弟都得罪了,求人不如求己,凑近到母亲身边,撒娇道:“母妃,您看父王还在这儿呢,都说生气容易长皱纹,您看您跟朵娇花似的,咱们走出去别人一准以为您是我姐,咱可不能生气。”
看着儿子赖皮模样,甄婉怡又是好气又好笑,不想再看儿子怕自己憋的那口气消散掉,便看向祁荣,不满道:“珏哥儿在潼阳关的事你怎么一句也不跟我说?”
祁荣挑了挑眉,笑道:“说什么?”
甄婉怡怒目圆眼,“你……”
祁荣忙走过去讨好道:“别气别气,有话慢慢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给你说来。以前没说不是你没问吗?”
说着对祁珩使了个眼色,祁珩便知趣地带着弟弟妹妹们离开了。
祁荣松了一口气,搂着娇妻往矮榻方向走去,“当时为夫接到珏哥儿送来的信时,就急忙进宫请旨,并让珩哥儿亲自去了嘉陵关宣旨请救兵,当时我们在京城也不知道那边的具体情况,珏哥儿送来的消息也只是张将军的猜测,为夫就是告诉你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还连累到你跟着着急,你如今身子又不比以前。再说现在不是很好的吗,一切都过去了,珏哥儿那里有为夫看着呢。”
话虽是这样说的,可想到接到儿子守着孤城的消息时,那心急火燎夜不能寐的感觉,还是从心底打了个寒颤,他再也不想去体会了。
“你放心,这次珏哥儿是立了大功的,陛下会封为定远将军,翻过年让他去西大营里锻炼几年,等成长起来再说。”
甄婉怡听完心头的气性就散得差不多了,不管怎么样珏哥儿是安然回来了,而且以后也不会在上战场,这样她也可以放心了。“以后再出这样的事你一定要和我说,我虽然帮不上忙,可是珏哥儿是我的儿子,我应当知道他的一切。”
祁荣好脾气地点点头,“行,以后一定告诉你。”只不过什么时候告诉你就不能由你决定了。
甄婉怡不生气了,笑着问道:“珏哥儿不会再上战场了是不是?”
祁荣眼神一闪,“嗯,西大营没特殊情况是不会上战场的。”
心里却觉得不出五年,大周与大漠必有一场大战,陛下是明君更想效仿高祖,开疆拓土,大漠是大周的积瘤,迟早有一场大战,还有西部,西南。想来那个时候珏哥儿能成长起来吧,前程如何就要靠他自己去拼博了。
甄婉怡想着在京城待了二十年,也没见西大营参过战,最多就是拉出去换换防训练一下,珏哥儿待在那里一定是安全的。
送走张将军,张夫人带两个女儿提了好些补品又来了一趟王府,向甄婉怡致歉。
“前两日真是对不住,您瞧我这个眼拙的,打扰了您半天竟没发现王妃的喜事,如今几个月了?身子可好?瞧您这气色,也难怪妾身没发现您是个双身子的人呢?想当年妾身怀他们兄妹俩时,那个受罪呀,脸色跟那黄花菜干一般,哪像王妃您还跟十八的小姑娘似的,粉嫩嫩的犹如三月的枝头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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