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归眼神一闪,点点头也不说话转身离开了。
这边甄婉怡看着站了一屋子的人时,心下长吸一口气,这三老爷只比二老爷稍稍逊色一点点呀,以前就知道三房有二个女儿三个儿子,这屋里站着的妇人装扮就有四个,成年男子有五个,最小的一个与甄修杰差不多大小,只是更瘦一些。还有六个小孩站在各自父母身边,看着面相将人与脑海里的信息一一对上,甄婉怡差不多能猜个七七八八的了。
三太太最先引见的是四太太,于是一群人上前叫着:“四婶。”
最为年长的少妇率先说道:“四婶,您可还记得侄女?”
四太太上下一打量,笑道:“这不是慧娘吗?如何不记得,我们回老家的那一年你还在换牙呢,没想到如今都做了娘了。”
慧娘拉过身边的一对儿女,“来见过四外祖母。”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上得前来,似模似样的行着礼,惹得至今还没抱上孙子的四太太大爱不已,忙拿出见面礼来,一人一个荷包,荷包里装的都是金小鱼。
慧娘刚刚退下,旁边一二十七八的男子上前一躬身,“侄儿博杰见过四婶婶,请四婶婶安。这是您二侄媳妇,琼娘,这两小子是您侄孙子。”
一旁的琼娘听了这话也忙带着两孩子上前见礼,四太太连连点头,又是送见面礼又是夸赞。
这轮翻的见面持续了好一会才歇,四太太指着身后的甄婉怡笑道:“这是你们九妹,自小是清河城长大,闷葫芦般的性子,这次若不是见我一个人出门,只怕还不愿过来。”
甄婉怡上前两步,二哥哥二嫂嫂,三姐姐三姐夫,五哥哥五嫂嫂,六姐姐六姐夫的喊了一个遍,子侄辈的每人一对银镯子,众人也是亲热的回应,三太太更是赏了一对成色上等的玉镯子给甄婉怡。
见完礼才男女分开,男丁都跟着三老爷去了前院,这正房便留给了女眷和小孩。
“九娘还是九年前回老家时见过的,今儿若不是三那弟妹带着只怕都不敢相认。看这水灵灵的娇俏模样,难怪都说南方山青水秀出美人呢,这也就放老家养着才能养得出来。”
四太太一说完,一旁的慧娘接口打趣道:“上次见七妹妹就觉得是难得的温顺大方之人,今儿见了九妹才知真正的南方娘子的温婉竟是这样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看着就觉得可心,早知如此,当年母亲就该把我也留在老家养得了。”
三太太笑道:“四弟妹见笑了,这慧娘自小就是个泼辣性子,如今当娘了又掌管一府中馈,性子不见收敛,反倒更是张扬,还好我那亲家母胸怀宽广明理儿,否则哪能容得下她。”
四太太也笑道:“慧娘这性子我倒是喜欢,看着就有北方娘子的爽朗,不像九娘,成天就跟在我身边,长不大似的,这才让人担心呢。”
三太太叹了一口气,“唉,若有个长辈能挡一下,谁愿意这般大事小事一把抓,想当年,我们阖府都住这儿的时候,万事都有母亲和大嫂,我们几个倒是乐得清闲。后来你们回老家了,只剩我们一家子独自在京城煎熬着,这些锁碎的家长里短、人情往来可忙得我晕头转向的,好在慧娘自小就懂事,才十岁便帮着弟妹,自己房里的事更是安排得井井有条,可让我轻松了不少。”
四太太微微扯起嘴角,“当年我们回老家的时候九娘和修哥儿才刚过百日,到了老家什么都要重头开始,头一年父亲身子不利索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时间,母亲成日的担忧,府里的事都是大嫂在费心,我与二嫂也就只好多在父母亲身边尽孝,好让大嫂无后顾之忧,好不容易才熬了过来,现如今回头想想,那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老的不知后事,小的嗷嗷待哺,忙起来真是一根蜡烛两头烧,都觉得日子没盼头了。”说着还用手帕按了按眼角。
三太太暗暗咬牙,从前四房就喜欢与自己攀比,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死性不改,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还好那些日子都过去了,这几年战乱不断,我们也一直没能回去尽孝,父母亲那边都靠兄嫂和弟妹们劳烦,这是我和三老爷心里一直内疚的事儿。”
四太太笑意没变,可声调还是软了一些,“这几年外头乱,京城里也没安生,三嫂也是辛苦了。”
☆、第一百零一章 睡不着
三太太松了一口气,起身道:“四弟妹,你们母女赶了一天的路,也是辛苦,不如先去梳洗小歇一会,晚上我们再好好叙叙旧。”
四太太跟着起身,“劳烦三嫂了。”
三太太在前带路,“四弟妹还是住你以前住过的院子,四弟已经住了一些时日,里头的摆设也是按你以前的习惯摆的,只是不知道如今还合不合你的意,若是有什么不喜欢的,尽管与我说,只是这宅子远不如老家的宅子大,四弟妹一时间不习惯怕是要受些委屈了。”
四太太跟在后头,“三嫂说这话就太客套了,我好歹在这里也住了好些年,怎么能担得起一个委屈呢,再说这次进京也是专门为明哥儿的婚事来的,明天还得回娘家一趟呢,十多年没回去过了,也不知道父母兄嫂她们可还好。”
三太太回头笑道:“上次七娘刚到京时,喻家大嫂曾来过,看上去变化不大,问起府上的事也说一切都好着呢,四弟妹大可放心。”
甄婉怡跟在四太太后头,后头又跟着几位姐姐嫂嫂,长长的一串往后头的宅院走去。
今儿算是见识到四太太与人口舌相争的模样了,这两人暗藏机锋的话语,还真是让甄婉怡大开眼界了,看来还是二伯母说的没错,府里能让四太太放在眼里视做对手的也就只有三太太了,看她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的模样,真让一旁的小辈们都跟着捏了一把汗,还好,两人都算克制,点到为止。
京城甄府是一座三进的宅子,正房有三阔两耳,第一进住了三老爷两夫妻和还未成亲的九哥儿,长子住在二进的正房,二子住在三进,这次四房进京,二儿子夫妻便腾了出来住到二进的东厢房,第三进则重新收拾让给四房,刚好四太太夫妻住正房,甄明杰住东厢房,甄婉怡住西厢房,房子好像是粉刷过不久的,并不见老旧。
西厢房中堂放了一张八仙桌,桌上摆了一套粉瓷茶壶茶碗,成色极新,靠墙的案上则摆了一对阔颈撇口赏瓶,两束剑兰肆意绽放,满室暗香浮动。
落地罩隔出两间侧室上面挂着淡紫色幔帐,西侧室靠南墙的窗户下有张矮榻,比起韵意楼的罗汉床大了不少,就是睡一个人也是毫无问题。北墙放了一张书案,西墙立了个小型书柜,南墙角还摆着绣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东侧室一半的地儿砌了张炕,炕上北墙是柜,炕边两端有几,均被粉色幔帐围在其中。落地罩旁盆架镜台齐全。
四太太打量着厢房,带着几分笑意,“你三伯母人虽爱较劲了些,可这安排倒是仔细周全,很是费了心的。”
听了四太太的话,甄婉怡笑道:“看了母亲的房间,女儿才不担心自个住的地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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