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奴婢明白了,”屏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小姐是在试探王爷啊!”
“……”江抒再次表示无语。
她不过是想要朱常洵快一点儿离开,不要留下来得了机会继续追究她的脚是不是真得受伤了而已,到底哪里表现出要试探他的意思了?
屏浅见她不答,以为她是默认了,稍稍沉默了片刻,有些担忧地道:“可无论如何,小姐总是要嫁给王爷的,要是真得试探出不愿意看到的结果,那该怎么办呢?”
“放心吧,不会的。”江抒自信而笃定地笑了笑。
朱常洵那个人,眼光挑剔地很,看她都是哪里哪里都是毛病,怎么会看上叶湖掬那种有头无脑俗不可耐的女人。
更何况,在他的心中,还念念不忘着太子府的那位西李选侍。
正文 第484章 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了
关于朱常洵与叶湖掬是怎样游园的,江抒并不知晓,只是在晚上,屏浅去厨房取了饭菜回来后,带回来一个消息,说是他上午并未在府上久留,很快就离开了。
江抒对此并无多大反应,只淡淡“嗯”了一声,随即拿起身前已经摆好的碗筷静静吃起饭来。
这种毫无意义的小事,她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过问。
一整天下来,她都在认认真真地思考着一件事情,担忧着一件事情。
思考的,自然是昨日中午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那既然不是朱常洛所为,又会出自谁的手笔?
而担忧着的,则是朗莫的伤势。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竟然真得会有人愿意拿生命来保护她。
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罗新什么时候才能带他回来。
那伤口那么深,又离得心脏那么近,可谓是元气大伤。要想早日康复,除了用些止血生肌的草药外敷之外,还必须得有内服的药来固本培元。
据她所知,在所有补充元气的药材中,数野生山参的药效最好,而在所有的野山参中,又数参王效果最佳。
只不过,那是极为罕见的珍品,一般药铺很难买到。
她隐约记得,自己刚来到这里时,曾听叶池挽提起过,说是他们叶府的库房中有一支,是去年许家给她们二姐下聘的时候送的。
库房的钥匙在现如今当家主母二夫人汤弄秋的手中,要想从她的手里得到钥匙,将那支野山参王取走,显然不可能。
若想将其成功地拿到手,唯一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求她那名义上的父亲叶向高。
心中这样计较着,江抒放下手中的碗筷,偏头向着候在一旁的屏浅问道:“可知道,老爷回来了没有?”
屏浅笑着点点头:“已经回来快半个时辰了,陪老夫人用过晚饭后便回了万倾堂。”
“好,我去看看他。”江抒轻轻舒了口气,迅速站起身来。
“那这饭菜……”屏浅抬手朝着桌上指了指。
“收了吧,我不吃了。”淡淡吩咐了句,江抒没有丝毫迟疑,大步向着外面走去。
出了卿冉阁的院门,沿着府院中重重叠叠的花木一路走到万倾堂院门口,推开虚掩着的院门走进去,江抒看到里面除了廊檐上悬挂的纱灯外,便只有书房的灯是亮着的,猜想自己那名义上的父亲可能就在里面,径自走了过去。
此时,一袭月白色道袍的叶向高正背对着半敞的房门站着,依旧如她上次过来时所看到的那样,静静地望着对面墙上那幅设色明朗的美人游春图沉默。
江抒心知他又在思念亡妻了,正想着要不要过去安慰两句,目光不经意落在图上翠袄碧裙的美人脸上,一下子怔住。
那工笔细描下的顾盼的目光,婉转的笑意,清润的脸颊,弯弯的眉眼……以及无形之中所透出的亲切熟悉的感觉……
仿佛……
“抒儿,你来了。”正在这时,背对着她的叶向高突然缓缓转过身来。
江抒重重点点头,迅速跨过门槛走过去,一手拉住他的手臂,一手指向对面画图,面带激动地道:“爹,我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了!”
正文 第485章 还是最不愿看到的一种
“你怎么会见过她,”叶向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有些失落地道,“她是你娘,已经走了十七年了。”
“那……我娘是不是有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妹?”江抒敛敛神色,轻声问道。
叶向高轻轻摇摇头:“你娘是有两个妹妹,但与她长得都不像。”
“那就奇怪了,”江抒凝神想了想,低声自语道,“田姑姑为何会和她长得那么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什么田姑姑?”叶向高疑惑地转头看向她。
“就是……”江抒正想将田氏两次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救她的事情说出来,但很快想到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还不知道自己遇刺的事情,为免他担心,遂又止住了,略一迟疑道,“就是我在外面认识的一个姑姑,她好像对我很关心。”
说着,目光突然落在美人图右上端的题词上:“‘红尘陌上游’?那天她说,‘陌上谁家年少’。”
“她是谁?”叶向高闻言一愣,“难道就是你口中的那个田姑姑?”
“嗯,”江抒微微点点头,“田姑姑说,在她年轻的时候,与表哥一起到郊外踏青,在一片杏花林中,曾遇到过一个骑着白马的少年,一表人才,意气风发,像极了韦庄的那阙词——‘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
“等等,”叶向高神色一顿,轻声打断她,“表哥,踏青,杏花林,白马,少年。你那位姑姑还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少年对她一见钟情,几天后便托媒人去了她家提亲,她与表哥两情相悦,坚持不肯同意,但父命难违,最终还是不得不嫁给少年,因此便恨上了他。”
“然后呢?”叶向高反手握住她,接着问道。
“然后……”江抒稍作沉默,叹了口气道,“姑姑为了报复少年,明知他对她用情很深,却一直以冷漠的态度对待他,逼得他不得不以纳妾的方式来抗议。”
“再然后呢?”心中的猜测呼之欲出,叶向高面上出现几分沉痛之色。
江抒只顾着为田氏的遭遇而慨叹,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继续道:“姑姑对此毫不在乎,如此一过多年,在一次姑姑临产、少年因公外出时,姑姑终于想出了一个难产诈死的办法,离开了少年的家。”
“原来真得是她,真得是这样……”叶向高声音顿时有些哽咽。
当年他身为应天府吏部的员外郎,因公离开南京去下属的江宁县视察官吏情况,回来后便被告知怀孕临产的妻子难产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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