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他是为了本宫。”朱常洛毫不迟疑地点头承认。
“那么,是太子殿下让他这么做的?”江抒紧跟着问。
“不是,”黄士俊接口道,“是我自作主张所为,太子殿下并不知情。”
“既然如此,那你就一力承担好了!”江抒淡淡甩下句,转头看向身旁的惊风道,“烦请风护卫去春泽斋走一趟,买只酱香兔回来。”
“太子殿下?”此事非同一般,惊风并不为其所动,抬头征求朱常洛的意见。
“去吧,”朱常洛轻轻朝他摆摆手,“快去快回。”
“是。”惊风恭敬地答应一声,转身向外面走去。
由于春泽斋就在与这来凤楼所处的朝阳门大街相交的崇文门里街上,距离来凤楼并不是太远,不出一炷香的功夫,惊风便去而复返。
只不过,他的手中却空空如也,与出去时一样,什么也没拿。
“风护卫,你买的酱香兔呢?”淡淡地扫他一眼,江抒冷声问道。
她虽然对于这位苍山派的大弟子印象还算不错,但也无法忍受被人如此耍弄应付。
惊风向前两步,有礼地朝他抬抬手道:“回叶小姐,春泽斋今日挂牌歇业,没有开门。”
“真的假的?”江抒眉头一蹙,一副明显不信的样子。
“叶小姐若不信的话,卑职可以亲自带叶小姐过去看看。”惊风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
他在来到朱常洛身边之前,好歹也是江湖名侠,怎么会屑于说这种谎!
“不必了,”江抒也没有真心想要黄士俊死,只不过是想教训教训他,听他如此说,轻轻摆摆手道,“既然人家挂牌歇业了,说明黄大人没有这口福,那本姑娘就宽宏大量一些,不让他吃有毒的酱香兔了,就背着荆条绕皇城走三圈吧。”
正文 第551章 你给本官等着
“这……好。”黄士俊心中纵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但之前已经答应过太子殿下,无论这位叶小姐决定要如何处置他,都不能拒绝,此刻也只能认下。
只不过,看着江抒的目光中,却多出几分怨毒。
他堂堂新科状元,去年才刚琼林赴宴,打马游街,现在却要背着荆条在众目睽睽之下绕着皇城去走三圈,以后还不要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江抒提出这样的要求,本就是怀着让他出丑的心思,自然能够承受得起他的敌意。
不过,她这样做更重要的目的,是想通过这件事情将自己那首《半字歌》引起的轰动盖过去,这样也好省些不必要的麻烦。
如此计较着,她淡淡一笑道:“既然黄大人没有什么意见,那就开始吧,从最近的东安门起,按照顺时针的方向来走。”
“什么是顺时针?”对于江抒口中的新鲜词儿,朱常洛表示有些不能理解。
“呃……”江抒这才想到这个时候西方人才刚刚把机械钟发明出来,在中国的古代并不流行,略一迟疑,解释道,“太子殿下应该见过自鸣钟吧,就是按照钟盘上表针转动的方向来走,也就是在东安门那里,由北向南走。”
“哦,原来是这样,”朱常洛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偏头向着身旁的黄士俊吩咐道,“黄大人,你便开始吧。”
“是。”黄士俊恭敬地朝着他抬抬手,冷冷横了江抒一眼,大步向外面走去。
由于来凤楼的柴房中就存有大量的荆条,黄士俊才离开雅间不久,几人透过敞开的窗子,便看见他衣冠楚楚地背着一捆荆条出现在外面人来人往的朝阳门大街上。
街道上无论是过往的行人,还是卖东西的商贩,都被他这扮相所吸引,看待他的目光里无不带着好奇。
人群中甚至有人低声议论:“快看快看,那不是新科状元黄大人嘛!去年我还看过他一身大红袍打马游街呢,好不风光,今日怎么会背着荆条,一副要‘负荆请罪’的样子呢?”
黄士俊闻声,俊脸瞬时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眼中同时划过一丝愤恨:叶江抒,你给本官等着,本官一定不会放过你!
位于楼上的江抒自然猜到此刻黄士俊已经对她恼恨至极,但却并不在乎,淡笑着向着雅间内的朱常洛和裴文中道:“太子殿下,裴赞善,不如我们也去东安门那边吧。我们站在在那里,黄大人也好有个动力,早些将那三圈走完。”
“好。”朱常洛虽然心知她是存心要去看黄士俊的笑话,但为了让她出了这口气,不再对他那么排斥,还是爽快地点头同意了。
于是乎,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三个人连同着侍卫惊风便一同置身于巍峨壮观的东安门前。
此刻,黄士俊已经沿着高耸的城墙向南走出好一段距离,周围被一群好奇的百姓所围绕,并没有发现几人的到来。
江抒看着那些百姓看热闹的热忱程度,唇角不由微微抿起。
想要平息一件新闻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出比它更大的新闻。
也许用不了多久,坊间广为流传的就不再是叶江抒与《半字歌》,而是新科状元黄士俊负荆游街的事情以及他游街的原因。
正文 第552章 传出去总是不太好
由于皇城占地面积辽阔,等到黄士俊沿其绕完三圈之后,太阳已经微微西斜了。
江抒出了积压在心头已久的怨气,心情十分愉悦,向着几人道声告辞,没有再做停留,直接乘车回了府。
刚刚经由后门潜回自己的卿冉阁,还没向里走多远,却见屏浅提着食盒面含浅笑地从里面走来。
看到江抒回来,她那张俏丽的小脸上立即出现一抹惊喜之色,大步迎上前来,笑盈盈地道:“小姐,你可回来了,半个时辰前有人给小姐送了一封信过来。”
“信?什么信?”江抒微微一愣,有些好奇地问道。
“奴婢也不清楚,小姐还是快来看看吧。”屏浅抬手朝里指了指。
“也好。”江抒淡笑着点点头,径自向里面走去。
一路不疾不徐,进了位于院子最里面的正房,拿起放在圆桌上的薄薄的信封反正看了看,江抒才发现上面只写着“叶小姐亲启”五个大字,并没有写信人的名字,于是抬手迅速将其拆开,将里面的信件取了出来。
随着带字宣纸的慢慢展开,上面如行云流水般的字迹便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了主仆二人的眼前:
参透乾坤只半,识得人生难全。天道好缺而恶满,何为碌碌求圆?半贫半富半安足,半命半天半偶然。半痴半聋半糊涂,半真半假半疯癫。半用半舍半行藏,半智半愚半圣贤。半人半我半自在,半醒半梦半神仙。一半尽在于我,一半听任自然。思量半世飘飘过,人生百岁不多年。
这是一首和她昨日所念出的《半字歌》十分相似的一首长诗,落款写得是“吴晟瑄”三个字。
江抒甚至不消多想,便将其与昨日画舫上的那位提出要照着她的《半字歌》仿作一首的吴公子对上号,淡淡扯扯唇角道:“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52书库推荐浏览: 春又绿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