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于靖容方才参加了乐器比试,也没有必要再比歌舞,倒是赵曼青,上台跳了一曲《踏歌》。
等到她从台上下来后,江抒偏头看向身旁一脸期待地等待上台的叶池挽,轻轻覆上她的手背道:“六妹,你那词有没有忘记?若是记不清了的话,就别上了,大不了到下一场的书画比试中,作一幅泼墨大写意给大家看。”
她昨日问她是否愿意一鸣惊人,拉她去后花园后,其实是教了她一首现代人作出的古风歌曲。
期间,她为了让效果更好,甚至还在屏浅回府后,特意命她去教坊司请来了擅长琴艺的沈幼安,让他以琴为她伴奏。
但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这叶池挽性情粗疏,学什么都不入心,就短短一天的学习,极有可能记不下来那歌词,又或者经过一夜的搁置,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放心吧,没事的。”叶池挽向她投去安慰地一笑,起身向台上走去。
等到她站在台上做好准备后,特来伴奏的沈幼安也已经在屏风后面的琴桌旁坐好,素手拨弦,弹出江抒昨日清唱着让他谱出的新曲。
当悠扬浑厚的琴声响起,屏风前面的叶池挽也开始伸展双臂翩然起舞。
只不过,她所要表演的是歌,并非舞,这舞只是陪衬,因此动作的幅度极小,速度也极慢。
与此同时,婉转悠扬的歌声随着她的声带颤动逸出:“雨过白鹭洲,留恋铜雀楼,斜阳染幽草,几度飞红……”
她的嗓音极好,不是那种让人泛腻的甜音,而是完完全全如同山水碰撞所产生的清音,而现代歌曲的干脆利落、不拉长调又极具优势,自然比古代的吴侬软语要好听得多,这样几句下来,已经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几乎吸引了台下所有人的目光。
正文 第601章 有没有这个荣幸
台子之上,看到众人的反应的叶池挽面露欣喜之色,更加自信的舞着唱着。
很快,便到了歌的高|潮部分,屏风后面的琴音拔高了几分,叶池挽的声音也随之加高几分,清新悠婉的歌声在整个水榭中流转:
所以鲜花满天幸福在流传,流传往日悲欢眷恋;所以倾国倾城不变的容颜,容颜瞬间已成永远;此刻鲜花满天幸福在身边,身边两侧万水千山;此刻倾国倾城相守着永远,永远静夜如歌般委婉……
当她唱完最后一句,屏风后面的琴声也划过最后一个音符之后,水榭中一片安静。
许久,众人方才回过神来,纷纷击掌击掌叫起好来。
叶池挽饶是一贯大大咧咧,此时此刻,还是难掩面上的喜悦,落落大方地朝着众人屈了屈身子,笑容满面的从台上下来。
在她刚走到座位上坐好,侧对面席坐上一个身着天青色长衫,年青英俊地男子缓缓站起身来,施施然抬手朝她一礼:“在下文震亨,刚刚听叶姑娘一曲,闻词间‘暗香浮动’,曲间‘山水清音’,真是让人震撼,敢问叶姑娘此曲为何名?”
叶池挽像模像样地抱拳还他一礼,笑意盈盈地道:“文公子过奖了,此曲名为《倾国倾城》。”
“好一个《倾国倾城》!”文震亨听罢不由赞道,“就如叶姑娘的舞姿、歌声和容貌,样样皆是倾国倾城。”
众人开始只是觉得叶池挽所唱的歌曲震撼人心,听他此说,纷纷打量起叶池挽的样貌。
今日的她,为了这场表演,特意穿了广袖的轻罗白衫,头梳了飞天髻,气质清新淡雅,模样俏丽可人,不说不动的时候,当真给人一种倾国倾城之感。
叶池挽平时只把精力放在了吃和玩上,从来没有好好的打扮过自己,也未曾被人如此夸奖过,何况又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翩翩公子,小脸顿时一红,微微压低脑袋道:“文公子谬赞了。”
朱常洵、朱常浩两兄弟与文震亨素有交情,此刻朱常洵还未到,朱常浩便暂且负责招呼他的事宜,文震亨自然与他坐在一起。
他听闻两个人这样的互动,面色不由一变,使劲轻咳两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文震亨却仿佛没听见一般,冲着叶池挽摆摆手,淡淡一笑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文公子请说。”叶池挽笑盈盈地点点头。
文震亨得到应允,凝眸望了她一阵,略一沉吟,看向众人道:“天顺年间,首辅李贤欲招自小便有‘神童’之称的程敏政为婿,在家设下赏荷宴请他前去。席间,他为了试一试程敏政是不是徒有虚名,指着桌上的莲藕出了一对,众位可知道这个典故?”
与他隔了几个席位而坐的吏部尚书之子吴晟瑄转头看向他道:“当时李贤出对曰:‘因荷(何)而得藕(偶)’,程敏政从面前的果盘里拿起一个杏子,不卑不亢地答道:‘有杏(幸)不需梅(媒)’。李贤听罢十分满意,便放心的将女儿嫁给了他。此事在当时可谓是一段佳话。”
文震亨笑着点点头,再次将目光移向侧对面的叶池挽,清亮的眼眸中溢满了满满的诚意:“如今席上有藕有杏,叶姑娘,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
正文 第602章 看来还是有机会的
他此言一落,席坐间一片哗然。
就连身为现代人的江抒,也忍不住对他刮目相看。
这可是公然示爱啊!
而且还是在仅有一面之缘的情况下。
这古代人,怎么也这么不含蓄!
另外,这个人自称文震亨,难道他就是朱常洵前些日子所说得命人到苏州去请的帮忙布置庭院的那位,也就是那个立志要写一部叫做《长物志》的集子的人?
就在她心念百转之际,却听侧对面他身旁的朱常浩语调生硬地道:“你没有!”
他的脸色阴沉一片,仿若积压着极大的怒意,与平时玩世不恭的模样大不相同。
“为何?”文震亨转头看向他,面露不解之色。
朱常浩冷冷盯着他,咬牙切齿地道:“叶相国已经答应了要将她许给本王了,所以——谁也休想打她的主意!”
“我爹何时答应过要将我许给你了!”叶池挽闻言面色顿时一变。
经她这么一问,众人很快反应过来根本没听说过此事,纷纷将目光移向与文震亨相邻而坐的朱常浩,看他怎么说。
朱常浩被人这么面带置疑地盯着,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咬牙道:“就在今日早上。”
“我不信,”叶池挽立即摇摇头,“我爹他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朱常浩冷声将她打断,“那次在太后的赏花宴上,不是你亲口说的么,绝不与人为妾,要做就做正室。放眼整个京城,可以娶你做正室的人,还有比本王更配得上你的么?你爹他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可……”叶池挽眉头不由蹙了起来,本想表示这事自己不同意,却被江抒一把拉住。
微微转头,对上自家四姐阻止的目光,叶池挽方才想到,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无论如何,也不可以不给他堂堂瑞王殿下面子,遂不甘地止住后面的话,决定事后再与他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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