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抒脸色不由一变,见此时拒绝参加已是不行,心一横,站起身来,向着那寿阳长公主抬了抬手道:“这以花为题,不知江抒写梅可否?”
她此言一落,众人纷纷好奇地望向她。
虽说前些日子这个叶江抒在什刹海后海的画舫上吟出一首《半字歌》,曾轰动一时,但那毕竟不是她自己作的。
至于她本身,在太后的赏花宴上可是被太后说成“女子无才便是德”的。
难道,这个“无才便是德”的叶江抒,此刻真得能做出诗词来?
“自然可以。”寿阳长公主出言让江抒开这个头,只是为了给她的女儿一个台阶下,并无为难江抒之意。
“那江抒就献丑了,”江抒淡淡一笑,略一沉吟,朗声道,“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她话音未落,席坐间一片哗然,众人纷纷交口议论起来。
侯亭柯则是一脸嘲讽地望着她:“叶小姐,这是你做的吗?这是人家宋朝大词人陆游的《卜算子·咏梅》!”
正文 第609章 绝对能够震上一震
“侯小姐有所不知,”那苏苑转头看向她道,“叶小姐最大的本事就是背诗诵词,这不,前些天不知打哪儿看来的一首我们大家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半字歌》,可着实令人惊艳呢!也许她以为这首《卜算子·咏梅》,我们大家也没见过。”
“苏小姐说得是,”拿得女子书画魁首的周唤雪接口道,“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许是叶小姐与某些人接触的时间久了,也学会了弄虚作假。”
“周唤雪,你说谁呢?!”听出她的意有所指,与江抒隔了两个席位而坐的赵曼青面色不由一变。
“谁是弄虚作假的人,就是说得谁!”周唤雪与赵曼青素来不合,语气里自是充满挑衅。
“你……”赵曼青平素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拿那次她在斗草大赛上作弊的事情说事,顿时气极,正想发作,却被寿阳长公主摆手制止。
她看向江抒,语调平淡地道:“叶小姐,你该不会是要拿这首词来参加比试吧?”
“自然不是,”江抒凝眸望着她,浅笑盈盈地道,“江抒诵出这首词,只是要告诉大家,江抒准备做一首与这首意境完全相反的《卜算子·咏梅》。”
在座的众人一听,纷纷收起嬉笑的神色,抬起头来看向她。
有些人的脸上甚至带着质疑之色,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寿阳长公主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轻声问道:“你确定?”
江抒淡笑着点点头,不经意偏头间,触及到朱常洵饶有兴致的目光,冷冷横他一眼,看向在座的众人,面带自信地道:“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自从那次在太后的赏花宴上没有做出诗来,被当众说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后,她回去便把以前学过的诗词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由于这是明朝,像唐诗、宋词、元曲什么的,统统都得过滤掉,而她又是学理科的,对于明朝以后的诗词知道的不多,筛来选去,最后只剩下伟大的毛主席的几首了。
这首《卜算子·咏梅》,她在初中的语文课本上就学过。在她看来,这比起陆游的那一首,无论是在立意上还是在气势上,都明显更胜一筹,此刻拿来,绝对能够震上一震。
果然的,她话音落下,水榭中一片安静。
许久,对面男子席坐上的兵部尚书李化龙之子李慕白站起身来,一脸赞赏地道:“好一句‘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叶小姐好情怀!”
“李公子过奖了。”江抒故作谦虚地朝他抬了抬手。
“他没有过奖,”斜对面的席位上,方才遭受了她冷眼的朱常洵笑意融融地开口道,“如果说陆游笔下的梅是一个曲高和寡、超凡脱俗的美人的话,你的便是一个品质高洁、胸襟广阔的大丈夫。”
“叶小姐,这是你作的吗?”侯亭柯一见他的常洵哥哥竟然对这首词的评价这么高,面色顿时一沉,随即向江抒发难。
“侯小姐以为呢?”江抒淡淡一笑,不答反问。
“我看呢,分明就是像上次的那首《半字歌》一样,不知从哪里看来的!”侯亭柯毫不客气地道。
“亭柯,不得无礼!”见女儿竟然如此失礼,寿阳长公主忙出言呵斥。
“我哪里是无礼了,我是实话实说!”侯亭柯抬手指着江抒道,“她分明什么都不会,上次皇外祖母的赏花宴上,她还连一首诗都作不出,怎么会突然作出这么好的词来!”
正文 第610章 可以任由处置
“侯小姐既然认为我四姐什么都不会,那为何还非要她参加这诗词比试?”叶池挽闻言冷声道,“不知侯小姐这是安的什么心?”
她此话一出,在座的众人也很快反应过来,这侯亭柯非要叶江抒参加诗词比试,目的就是要她当众出丑,其险恶用心昭然若揭,纷纷将目光移向侯亭柯,看她怎么说。
“我……”侯亭柯被众人这么盯着,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露嘴了,但此刻要收回已是不可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答。
江抒看此情形,唇角不动声色地轻轻一抿,抬手拍拍叶池挽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再行追究。
此事点到为止,让众人知道侯亭柯是一个怎样的人即可,继续深究下去,只会让人觉得她们姐妹得理不饶人。
而后,转头看向与她隔着一段距离而坐的侯亭柯道:“侯小姐说得不错,当日在太后的赏花宴上,我是连首诗都做不出来,但那次当众丢了颜面之后,我回到家便潜心研读诗词,时至今日,已见显著进步。侯小姐如若不信这词是我所作的话,大可以去翻阅有史以来的所有词集,如若找出它是出自别人之手,我可以任由侯小姐处置。”
只是,此话说着的同时,一双漂亮的眼睛却微微弯成月牙:这不知道来自几百年以后的词作,我看你怎么找得出来!
“本宫看没这个必要,”不等侯亭柯开口,侧对面席坐上的朱常洛淡笑着看向她道,“叶小姐的这首《卜算子·咏梅》,无论是在立意上,还是在情怀上,都是难得一见的好词,比起陆放翁的那首有过之而无不及。今日在座的皆是饱学之士,如若这首词出自他人的手笔,不可能会没有一个人知道。”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刚刚摘得男子诗词魁首的礼部尚书吴道南之子吴晟瑄朝着众人抬抬手道,“晟瑄自诩博览群书,却从未在任何地方见过这首《卜算子·咏梅》,这理应是叶小姐所作无疑。”
“亭柯,太子殿下与吴公子都如此说了,你还认为这词不是出自叶小姐之手么?”他话音一落,与他隔了几个席位而坐的朱常洵抬头看向对面的侯亭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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