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羽快马加鞭到达此处之时,正好远远地看到这凶险的一幕,眸光一凌,迅速将藏于衣袖中的石子退至手心,运用精湛的指力弹了过去。
在那利剑距离朱常洵的身体不到一尺远时,只听铮得一声,整个剑身便偏离了方向。
那黑衣人招中使足了力道,临了却刺了个空,一个不稳,险些扑倒在地。
当他好不容易直起身来,准备再次朝朱常洵出击之时,怯羽已经施展轻功落到近前,抬起来不及出鞘的剑将他抵开,背对着朱常洵开了口:“卑职救驾来迟,请王爷赎罪。”
道完,不等他作出回应,利落地拔出手中的剑,唰唰唰唰几个招式,将那些意图靠近的黑衣人斩倒一片,甚至连里面功夫最高的为首的黑衣人,都难以避免地被划伤了右臂。
他见此情形,心知有这么个高手在,今日再想除掉朱常洵,已是不可能,马上朝着剩余不多的部下一挥手:“快撤——!”
那些原本还在一步一停顿地试探着要不要上前的黑衣人立即领命地后退几步,随着他向一边撤去。
在带领着自己的部下撤出几丈距离后,那为首的黑衣人却突然回过头,目光阴鸷地朝着怯羽看了一眼。
他好不容易等到这个出身江湖的高手和一众暗卫不在朱常洵的身边,才借机向他下的手,此举没能成功,打草惊了蛇,以后恐怕就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了。看来,今后要想除掉朱常洵,首先要想个不用动用真功夫的法子,将这个人除掉才行。
《》最新6章 第1011章 想必不会再返回
这厢,怯羽欲想乘胜去追,但才朝着那帮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走了没两步,却被身后的朱常洵开口制止:“别追了,当心有埋伏。”
他说完,大步走到倒在地上的朱常湛身旁,单膝跪地将他从地上扶起,揽在怀中:“常湛……”
朱常湛因为那致命的一击,失血过多,脸色显得煞白。
他吃力地睁开眼睛,自下而上地望着他被利刃划破沾满血污的白衫的胸口位置,缓慢问道:“你……没……事吧?”
朱常洵艰难地摇摇头:“一点轻伤而已,有事的是你。”
“那……那就好……”调转目光,看他脸色,确实不像有大事的样子,朱常湛气息微弱地松了口气。
朱常洵见他在这种时候首先想到的竟然还是自己,心中顿觉五味杂陈,低头看了一眼他胸口的伤口道:“前面不远就到白草镇了,你撑着点儿,我马上带你到镇上去看大夫。”
“没……没用了,”朱常湛无力地抬手握住他,“我不……行了,听……听我说,这次行刺……不知是……何人……所为,不要……不要带我……的尸|身……回京城,免得……节外生枝,把我……把我葬在这里……就好。回……回去之后,帮我照顾……你嫂子……和……崧儿……”
道完,强撑的一口气已用殆尽,再也坚持不住,那只手重重地滑落下来,隔着血污的衣衫,将下面湿润的地面砸出一片轻微的凹痕。
“常湛——!!”
“湛公子——!!”
身旁一跪一立的两个人几乎同时高喊出声。
然而,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朱常湛除了在朱常洵出声之时身子跟着颤了颤之外,再无任何反应。
良久,怯羽转头看向一动不动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单膝跪地揽着朱常湛的自家主子,小心地开口:“王爷……”
“你去村子里找一找,看有没有铁锹木板之类的东西。”朱常洵强忍着心中的沉痛,低声吩咐道。
“是。”怯羽恭敬地答应一声,起身就要向村子里面走去。
可才走没几步,想到什么,又不放心地转过身来:“卑职若是去了,那帮刺客再回来,王爷岂不是危险了?”
“那人做事谨慎,一举没能成功,想必不会再返回。”朱常洵头也没抬,淡声回道。
“王爷知道那带头的刺客是何人?”怯羽闻听此言,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诧异。
等了等,不见他答话,猜测道:“王爷可是认为,这帮刺客是太子所派?”
朱常洵仍旧没有给出回应,只低垂着头静静地望着怀中朱常湛那张渐渐失了温度的苍白的脸。
怯羽只当他是太过悲恸了,不想说话,也便识趣地不再多问,抬脚走到附近的一个黑衣人的尸|首旁,屈下身来,准备搜一下他的身,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但伸出的手还未触碰到那人的衣襟,身后再次传来朱常洵的阻止:“别搜了,搜不出什么的。”
怯羽那只手不由一顿,迅速转回身来,正想问为什么,却听他先行开了口:“你划伤了他的右臂,是吧?”
“嗯?嗯——!”怯羽微微一愣,旋即想到他说得是那为首的黑衣人,忙点点头。
朱常洵双眸顿时深了几分,沉默了片刻,看向他道:“不用担心我,去吧。”
“这……是。”怯羽虽然仍旧有些不放心,却也不好忤逆他的意思,略一迟疑,再次点点头,回身继续向着前面村子的方向走去。
《》最新6章 第1012章 就能弥补得了么
在怯羽找来铁锹和木板,将朱常湛安葬好立上木碑之后,天色已经黑透。
朱常洵有伤在身,体力不支,没有力气继续赶路,主仆二人便就近找了间废弃的土屋,暂且将就了一晚。直到次日早上,拜祭过朱常湛,换上马上所带的干净衣衫,方才启程上了路。
由于此处地处居庸关一百多里之外,距京比较远,如此抵达京城时,已经又是后一天的清晨。
一进城门,王府都顾不得回,朱常洵便带着怯羽直奔他几年前与朱常湛初结识时送与他做住处的容园。
两个人到达之时,朱常湛的夫人姚氏正坐在正房外室的圆桌旁给由丫鬟抱着的仅有两岁大的崧儿喂饭。
看到由守门仆人引领过来的他们,眼中微微闪过一抹意外,随后又化作风情浅笑,放下手中的碗勺,摆摆手示意那丫鬟带崧儿下去,起身迎了出来。
此时的她,身着水红底带有暗紫色碎花的对襟立领及膝长袄,外罩嫣红色绣有缠枝兰花图案的广袖披风,下身是青绿色绣襕马面裙。一袭艳丽的装扮,将那张本就风情万种的俏颜衬得更加妩媚动人。
摇曳生姿地走到朱常洵的面前,她缓缓止住脚步,施施然朝他屈了屈身子:“奴家见过王爷。”
朱常洵神情憔悴地冲她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正斟酌着该如何将朱常湛已经不在人世的事情说出来,就在这迟疑关口,却听她再次开了口:“外面风寒,王爷快到屋里来吧,奴家去为王爷泡杯热茶。”
道完,抬手就要去拉他的衣袖,那热情的态度,仿佛他们是十分亲密的夫妻一般,丝毫不觉得此举有所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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