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江抒低声重复一遍这个称呼,立时反应过来这便是朱常洵带进府的那个自己前几日在聚庆堂门外只隐约看到一个背影的姚氏,眸光一凌道,“我记得,好像是我先进府的。”
“话虽这么说不假,但我虚长妹妹几岁,倘若管妹妹叫姐姐的话,岂不是将妹妹叫老了?”姚芳纪也不介意她冷淡的语气,妩媚一笑,“更何况,若真论及先来后到,我认识王爷比妹妹早,在我怀着崧儿的时候,妹妹一家还没来京城呢。”
“是吗?”江抒心中不由浮出一抹苦涩,淡淡瞥了一眼她身后几个侍女手中的盛有各式物品的漆盘道,“所以,你这是来向我示好的,还是示威的?”
“王妃,不是——”让木蝴蝶前去报信,和金樱子一起留在外面与这些人周旋的云茯苓立即大步走上前来,“她是来夺王妃的偕聚园的!”
“妹妹,我也不想这样,”姚芳纪面带无奈地道,“只是崧儿那孩子实在相中了妹妹的院子,非嚷着要住在这里不可。王爷早前也说了,这府中的院子可以任由我们母子来选,是以,只好请妹妹委屈一下,移居别处了。”
“你们别欺人太甚!”站于江抒身后的屏浅闻听面色顿时大变,“我家王妃自大婚之日起,就住在这偕聚园,凭什么要让给你!”
“我说了,不是我要,是世子要的,”姚氏淡淡瞥她一眼,再看向江抒的目光中微微带上了几分挑衅,“此事若是禀明王爷,想必他也会以崧儿为先。”
“他宠他的儿子,凭什么让我做出让步?!”想到朱常洵以往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花言巧语,江抒眸中陡然出现一抹怒色,语气冰冷地道。
“就凭你——无后——”她这话音未落,一道清冷淡漠的男声骤然响起。
《》最新6章 第1023章 没那么薄情寡幸
围在周围看热闹的下人纷纷循声转头,只见不远处通往中院的曲折小道上,一袭纯白直身、外罩淡青色斗篷的朱常洵在怯羽的跟从下大步朝这边走来。
他们忙向两边挪了挪,为他让出一条道来,面上同时露出几分恍然之色,有的甚至低低议论出声,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什么叶王妃进门都大半年了,肚子还没有一点儿动静……
江抒听了这话脸色顿时青白一片,看着他走到近前,怒目瞪着他道:“你……你明知道……”
“本王明知道什么?”朱常洵止步停下,冷冷回视着她,沉声问道。
“我……”江抒正想将实情说出来,但看到周围一个个伸长了脑袋的样子,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若是此时说出这是因为两个人至今还没有圆房,自己不愿意给他侍寝的事情,一旦传到宫里,指定比无后的罪过要大得多。
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怒意,她咬牙道:“王爷为何不干脆请道圣旨,把我给休了!”
“本王没那么薄情寡幸!”朱常洵忍不住冷哼一声。
道完,冷冷盯了她一阵,侧头看向一旁的姚芳纪,语气稍加缓和了几分:“这偕聚园不过是一个相对宽敞一些的院子,没什么特别之处,本王已经命人将府中更为宽敞的寄畅园为你们母子收拾出来,你与崧儿便搬去那里住吧。”
“是,妾身一切但凭王爷安排。”为了彰显自己的大度,姚芳纪立即朝着他屈了屈身子。
朱常洵淡淡点了下头,目光移向那几个手端漆盘的侍女:“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为你们主子把东西送过去。”
“是。”几个侍女立刻恭敬地答应一声,不敢再多做停留,引领着刚来府中不识路的姚芳纪向那寄畅园的方向走去。
朱常洵没再多看她们一眼,黑眸落在江抒那张略带憔悴的脸上,再次冷冷盯了她一阵子,望着她的眼睛,冷声向着身后的怯羽交代道,“传令下去,叶王妃气血不足,体质虚寒,需要静养,在没有被诊出喜脉之前,不得踏出王府半步!”
语毕,不等她做出任何回应,甩甩衣袖,转身离开。
江抒望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面色顿时大变。
什么叫没有被诊出喜脉之前不得踏出王府半步!他这是逼她低声下气地求着他,倒贴着去给他侍寝,还是以此为借口,将她软禁在府中?
无论如何,逢迎倒贴这种事情,她是万万做不出来,望着他的背影怒瞪了一阵,待他走远,丟下一众围在附近看热闹的侍女、家丁,转身回了偕聚园。
不想回去才没两个时辰,午膳时间尚不到,身为厨房掌勺大厨的郭小余便端着一罐子羹汤过来,说是什么红枣乌鸡阿胶羹,对于调理气血最是有效。
他话虽说得隐晦,但江抒不用想也知道,他定是听说了朱常洵当众说她“无后”,并声称她“气血不足,体质虚寒”的事情,想要在私底下帮她一把。
只不过,当时的她心中怒意难消,也没有心情去领会他的好意,抬手将那汤罐子打落在地,直接把他赶了出去。
自那日后,她便没有再踏出过偕聚园院门半步,因为心中愤懑,多数时候把自己关在房里不愿见人,就算偶尔走出房门,也经常沉默不语,时常望着什么发呆,意志上显得有些消沉。
如此数天下来,看着她都明显瘦了一圈的云茯苓实在不忍这个从来不把她们当奴婢看的主子再这么郁郁寡欢下去,便谁也没知会一声,私自跑去了位于中院的宜清堂见朱常洵。
《》最新6章 第1024章 怎么没看出来
“王爷,您出征的这四个多月来,王妃她日|日盼着您能早些回京,这好不容易将您盼回来,您却带了个女人和孩子进府,立那女人为平妃,立那孩子为世子不说,还当众那样羞辱王妃,您不觉得这样太过分了么?!”
宜清堂寝房的外室之中,刚被怯羽带进去的她一见到坐于正对房门的圆桌旁翻阅书卷的朱常洵,连礼都顾不得行,直接蹙着眉头质问出声。
她虽是王府的侍女,并非江抒的陪嫁丫鬟,但自从被周管家带去偕聚园,认了她做主子,便就一心向着她了。
更何况,她还对她们一贯和善,一点儿王妃的架子都没有,从来不将她们当成奴婢看,还在与王爷大婚之前初次来王府的时候为她取了“云茯苓”这么个好听的名字,让她不用再因早前羽护卫所取的“秋花”而被府上其他人嘲笑了。
“放肆——!”她这话音未落,一旁的怯羽立时变了脸色,正想上前斥责,却被桌对面的朱常洵摆手制止。
他放下手中的书卷,缓缓站起身,向外走了几步,定定地望着她道:“你说……她日|日盼着本王回来?”
云茯苓忙点点头,稍作沉吟道:“不仅如此,王妃她还一直为王爷挂心着,为了能够知道王爷的消息,特地托了相府的表小姐来通过兵部尚书李大人的公子向李大人打听辽东军情。在后面的这两个多月里,她几乎是天天都在盼着能够收到那位表小姐命人送来的述说辽东战况的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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