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医天下_六月【完结】(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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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子安若不活着,按照阿桀的伤势,是不可能救得回来的,他在府中都断气了,且伤口又都上了丹药,这种丹药也能要了他的命。

  她询问着,口气说不出的轻柔,眉心一点戾气也没有,甚至连埋怨的意思都没有。

  “贵太妃,我等是真的看到夏子安堕下了悬崖的……”瘦子侍卫辩解着,却没敢再说下去,因为,现在夏子安还活着回来,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贵太妃伸手揉了揉眉心,对丝竹姑姑道:“带下去吧,留全尸!”

  两名侍卫听得此言,顿时瘫软在地上,两人都没有求饶,因为他们都知道,求饶是没有任何的用处,只会激怒了太妃让他们死得更惨。

  丝竹姑姑扬扬手,示意人进来把他们二人拖下去。

  府门口传来两声闷吭,继而便没有任何的动静。

  有下人提着水过来冲洗着石阶上鲜红的血迹,血迹沿着石阶流下去,渗入院子的槐树下。

  这一棵槐树,是以血水养大的,枝叶茂盛,枝干粗壮,几乎两人都环抱不过来。

  “哀家想出去院子里坐着,等着哀家的儿子回来!”贵太妃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

  她就坐在槐树下的躺椅上,身子后倾,半躺着看向天空的月光,星子黯淡几乎瞧不见。

  丝竹姑姑一直站在她的身后,血腥的气味钻进鼻子,让她几欲呕吐。

  “唯有闻着这些血腥气味,哀家的心里才踏实啊。”贵太妃又是轻轻地叹息着。

  丝竹姑姑道:“太妃,不如早些回去歇着吧。”

  “不了,哀家的儿子快回来了,就在这里等着吧。”贵太妃嘴角浮起苍白的笑,“在他出生的那年,哀家被先帝封为贵妃,哀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但是,随着他的年纪渐长,心性显露,哀家便知道他不可靠,可哀家还是愿意为他花心血,丝竹,你知道不知道?只要他说愿意登上帝位,哀家会不惜一切相助他,为他扫除所有的障碍,让他风风光光地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

  丝竹姑姑轻声道:“人各有志!”

  贵太妃笑了起来,笑得有些恐怖,“听,是他回来了,卷着一身的血腥味道,他必定是历经了一番血战,他是胜利者,来参见他这个失败的母妃了。”

  丝竹姑姑看向外面,摇摇头,“王爷还没回来。”

  贵太妃缓缓地闭上眼睛,“是吗?哀家嗅着这些血腥味道,还以为他回来了,不妨,哀家等着就是,他总归是要来找哀家算账的,哀家要他明白,所有的错,都在于他的不知进取。”

  她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小男孩总是牵着她的手到湖边游玩,那小男孩的笑容多么天真无邪啊!

  他说:“母妃,以后儿臣要在湖边给你搭建一间木屋,让您每天都可以看着大湖的水荡漾荡漾。”

  她想说不要木屋,她从来都不想要什么木屋。

  陡然醒来,她有些茫然,下意识地想寻找丝竹姑姑。

  “母妃醒来了?”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浑身一颤,转过头看见有一人坐在她的身边,他浑身裹挟着冰冷的气息,有很重的血腥味直冲鼻子,这一次,她没有觉得血腥味好闻,只觉得说不出的恶心。

  她缓缓地又把身子靠在椅子上,仿佛窝住在躺椅是最安全的姿势。

  “你回来了,真好!”她轻轻叹息,侧头看他,然后伸出手触摸他的脸,“哀家方才做梦了,梦见你说要给哀家建造一家木屋,在湖边,有很美丽的风景。”

  慕容桀手里削着一只梨子,皮肉分离得十分彻底,声音低沉,透着说不出的寂寥,“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原来母妃不稀罕湖边的木屋。”

  “母妃稀罕的东西,你就是知道,也不会去争夺。”她轻轻地笑了起来,往事像梦境一样在脑子里飞闪而过,伴随着眸子里那一抹陡然升起又消失的杀气。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杀了陶德

  他继续削着梨子,道:“因为,那是不属于母妃的。”

  他抬起头。脸上有斑驳血迹,下巴微微扬高。胡茬青青,面容坚毅苍白。

  她伸手抹去他脸上的血迹,血迹已经干了。怎么都抹不去,是敌人留在他脸上的血。

  她抹了几下,便徒劳地放下手。看着他手里的梨子,他削好之后。用刀子把梨子劈开两半,把其中一半递给她,“天气热。吃个梨子生津解渴。”

  她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盯着他,脸色死一般的苍白。

  她几乎有点分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心里很害怕。起身寻找丝竹姑姑。

  丝竹姑姑就在身后。她看着慕容桀,“王爷,太妃不爱吃梨子。”

  “吃点好。母妃火气太盛。梨子下火,对母妃而言,是良药。”慕容桀把剩下的一半咬了一口,梨汁飞溅,落在太妃的手背上。

  像是滚烫的火焰般,她觉得灼痛不已,忽地拿起那一半梨子用力地扔出去,“不,哀家不吃,哀家不吃!”

  她猛地站起来,灼痛地喊道:“丝竹,扶哀家进去,哀家累了。”

  丝竹姑姑上前扶着她,然后看着慕容桀,想为太妃说几句话,但是触及慕容桀那冰冷的眸光,她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母子分梨,母子分离啊!

  这不是王爷造成的,是太妃造成的。

  太妃走得很快,虽然是丝竹姑姑扶着她,但是最后却变成她拉着丝竹走,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她一般。

  进了屋中,她拿起一个茶壶,便狠狠地砸在地上,喘着粗气,连青筋都突显了,双眼突出,叫丝竹姑姑看着都觉得恐怖。

  “贵太妃息怒!”丝竹姑姑哀伤地看着她,“至少,王爷还活着,是不是?您这几日也为他的死伤心,他回来了,不好吗?”

  “哀家宁可他死了!”贵太妃咬牙切齿地道,“也总胜过他回来跟哀家决裂,什么意思?给哀家削半个梨子是什么意思?是他不要哀家了吗?不,不,在这之前,哀家就不要他了。”

  “太妃,何必?”丝竹姑姑落下了眼泪,“这几天您睡也睡不着,为了王爷的事情,您也心伤难受,他活着回来不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吗?”

  “他死了,哀家为他伤心,这是母子情分,但是他活着回来,便会坏了哀家的大事,哀家宁可他死了,宁可为他伤心,至少,哀家可以毫无顾忌地把心思都放在老八的身上,丝竹,你跟了哀家那么多年,你不知道哀家心里在想什么吗?”

  丝竹姑姑的泪水滚烫落下,王爷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没有办法……

  她张张嘴,轻声问道:“胜过那人,登上太后的位子,就那么重要吗?”

  贵太妃听得此言,面容大变,仿佛不相信这句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一样,“你问哀家重要吗?你说重要吗?这么多年的筹谋算计,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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