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你这一次任务重大,立功之后,回到大周,想吃什么肉吃什么肉,还能余出点过冬吃腊肉。
吃货的心总是强大无比的,听得随便吃肉,刀老大思乡的心便被吃肉的心取代了。
他挥着胖手,送别大周一行人。
北漠这事儿,起码得扰攘半年,也就是说,刀老大至少得留在北漠半年。
开始,龙朱朱以为他可以回大周,她便可跟着去见偶像,但是没想到刀老大被留下来了,她可气了,对刀老大也没了之前的客气。
总是想方设法地作弄他。
例如,往他的房子里放毒蛇,那些毒蛇最后被刀老大烤来吃了。
例如,往他的洗澡水里放青蛙,青蛙最后也被吃了。
例如,趁着他吃东西的时候吹胡椒粉,刀老大轰天的喷嚏,喷出了两条肠粉粗大的鼻涕和唾沫星子,都喷在了她的脸上,喷嚏震天的时候,屁股里也在震天喧闹,肠胃之气轰轰而出,他一脚把门揣上,拉住龙朱朱不许她走,直熏得她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吐。
自此之后,她对这个表哥算是“心悦诚服”了,至少,是不敢再捉弄他了。
且刀老大的气焰也日渐嚣张起来,往往自称老子,实在是了不得了。
闲话休提。
且说,梁王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只等着孙芳儿出宫去国安寺礼佛。
梁王也了解到,国安寺在京郊外的一座深山里,位置比较偏僻,虽说也有石阶可上去,但是,国安寺后面,就是深山老林。
要鼓捣什么毒物,这种地方是最多的,所以,梁王安排子安在老林里等着。
深山野林子里,蚊虫鼠疫特别多,毒蛇出没,这里长久不见阳光,因此阴暗潮湿。
虽然不知道孙芳儿什么时候会来这里,但是,梁王知道她在国安寺是待两天的,因此,子安再怎么难熬,也只是在这里等两日。
也够呛了。
所幸,前生的职业关系,她在老林里活动惯了,等闲毒物是近不了她的身。
且这一次还有伶俐陪着,倒也还好。
梁王自然也来了,他还安排了人在外面望风,若看到孙芳儿来,便即刻通知。
第一天,孙芳儿没来,三人捉了一只竹鼠,大快朵颐,夜王似乎是闻到了味儿,也来打了顿秋风。
夜里留宿,得扎起营帐,这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两个营帐弄好,生起火堆,围着便说说话。
夜王吃了之后便走了,临走前吩咐了伶俐好生看着。
伶俐对夜王十分恭谨,在子安面前偶尔还有傲气的时候,但是对着夜王是浑然没有的。
子安好奇地问:“你跟了夜王多少年了?”
“五年!”伶俐说。
“五年?那你不是十一二岁便跟着他了?”
“我今年二十了。”伶俐挑了一下火,火光映照着她那张浑然不见半点毛孔的脸。
“还真看不出来,若不说,我顶多以为你十六七。”子安一边说,一边看她的脸。
伶俐抬起头,“王妃有什么话要问便尽管问。”
子安道:“也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你这张脸……”
“假的!”伶俐一口就回答,丝毫没有隐瞒。
“噢!”子安见她这么干脆,便继续问,“那你原先的脸,是怎么回事?”
“王妃想看吗?”
子安瞧了瞧梁王,清清嗓子,“如果你不介意,看看无妨。”
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嘛。
伶俐二话不说,丢下火棍,便撕开了脸皮。
子安与梁王看过去,都兀自一怔。
那是一张……怎么说,五官都在,但是没有任何的辨识度,眼睛没变,但是鼻子和嘴巴,总觉得看不出来有似的,不,嘴巴是有的,但是和脸上的颜色是一样的,若不张嘴或者细看,是看不出来。
鼻子没有鼻梁,皮肤也有些发红,甚至能看到血丝。
“你的脸怎么回事?”子安问道。
“毁容了啊。”伶俐把人皮面具带上,淡淡地道。
子安吸气,“毁容?”
“是的,鼻子被砍了,嘴巴也被砍了,脸被一把火烧了,后来遇见主人,主人带我去找安然老王爷,他治好了我,只是,恢复不了以前的容貌了。”
伶俐说得极为轻淡,似乎说的不是她自己。
子安没想到伶俐经历过这些惨痛,“对不起,我不该勾起你的伤心事。”
“有什么好伤心的?我就是毁容之后才过上好日子的。”伶俐淡笑。
第六百九十三章 苏青和伶俐的故事
梁王打着哈欠,“你们聊吧,本王先去歇息一会儿。”
女人家说心事。他这个大男人总不好在旁边听着。
见梁王识趣地离开,伶俐笑了一下。“王妃想知道我以前的事情?”
“你若愿意说,我当然想知道的。”子安道。
伶俐耸耸肩,“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都过去了。”
她从包袱里取出一颗蜜饯,自己吃了一个,然后又给子安拿了一个。子安道:“你很爱吃甜食。”
“甜的不好吗?谁爱吃苦的?”伶俐把蜜饯含着,说话便有些模糊了。“我出身也不算差,是乾州知府的女儿,只是。出生的时候,有大师为我算命,说我灾星转世,日后要为家族带来大难。必须要送出去到八岁才可以回家。所以。从我周岁开始,母亲便带着我移居乡下,直到八岁那年。又因为父亲要升迁。便接了我们回去。只是,那时候父亲已经又纳了几房妾侍,且内斗得很厉害,母亲长期与我住在乡下,自然不懂那些诡计阴谋,母亲生我弟弟的时候,被下了毒一尸两命,父亲疼爱小妾加上家丑不外传,便没有追究,只是暗中冷落小妾一两个月,之后,还是疼爱有加。母亲死的时候,我十岁,当时并不知道母亲是被毒死的,直到后来我及笄那年,父亲为我说了人家,是一位侯爵府的三公子,听说,他对我一见钟情,回去便着人问了父亲,婚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子安听得入迷,若只是这样,一切都还好的。
但,后来定生了变故。
伶俐又取了一个蜜饯放入口中,“但是,在置办嫁妆的时候,我无意中听到那小妾与她身边的妈妈说话,才知道了我母亲死的真相,这个小妾还不愿意我嫁给三公子,要暗中使绊,我激怒之下,冲了进去……”
伶俐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若是换做现在的我,必定不会这么冲动的,自打母亲死后,她便被扶为夫人,府中都是她的人,我不过是一个待嫁的闺女,哪里斗得过她?”
子安望着她眉宇间的一点微愠,她虽努力按压住情绪,却恨意始终太过深刻,杀母之仇,怎能云淡风轻?
“我进去之后,她百般抵赖,不承认害死了母亲,我哪里肯信?便说要出去闹一场,她便假意说愿意找父亲说出真相,其实父亲早就知道,她不过是哄我的。我离开之后,当夜便被人劫走……我被丢在一所废置的木房子里,全身加起来有三十二道刀伤,然后,木房子起火,满身鲜血的我,那时候只有一个下场,就是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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