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攸蝉他们谈论着下墓的种种事情时,墨伊一直垂头沉默着,他对下墓,找到解决尸毒并没有多上心,就算他心里时时刻刻牢记着对老板娘的承诺,依然对活下去没有多少兴趣。
原本他就对生没有多少向往,现如今老板娘死了,他对生仅剩的那一点向往,直接消失殆尽。
只是……墨伊微微抬起眼睑,看着面前那一张张表情鲜活的容颜,听着那一句句有关于帮他的话语,他突然觉得也许找到生的动力并不难,突然觉得被这么多人在意着、关心着,是很开心、暖心的事。
墨伊出生微寒,自小父母双亡,偶然遇到陌白山的一位性格古怪的魔法师,被那位魔法师收为弟子,从此开始刻苦修炼,已成为一位优秀的魔法师而努力,然而谁能想到最后的结果竟会那么滑稽。
墨伊的师傅不止性格古怪,而且对他严格的非常苛刻,骂是常有的事,打也从来没少过,如果不是师傅从未短缺过他的吃住穿,墨伊真要怀疑师傅收他为徒,是不是就是为了折磨他。
不得不说,与师傅生活多年,从师傅那里学到许多多,但墨伊却从未在师傅那里得到一丝一毫的温情和关怀,唯一的感受就是疏离和冷漠,而且有时师傅看着他的眼神非常复杂,甚至还会有杀意闪过。
后来,也就是墨伊转化成堕魔那日,他终于知道了师傅对他疏离冷漠的理由。
正文卷 第681章 这一天,师与徒
那天的情况墨伊至今还清晰的记得,在墨伊的记忆里,师傅是一位极其不爱与人接触,完全没什么朋友的孤僻老人家,然而事实上,师傅不是不爱与人接触,也不是没朋友,而是很多年前的一场失败的实验,导致师傅和朋友反目成仇,而且还害死许多无辜的人。
那场实验原本是十拿九稳会成功的,但因师傅的自负,大意的忽略了一个很小的缓解,导致实验在即将成功时发生大爆炸,席卷近千米的爆炸夺走了许多人的生命,其中包括一些路过的人、参与实验的人、还有一些前来参观的人。
更可怕的是,爆炸飞溅的残片落到远处的村落,让祥和无比的小村庄遭受到了无妄之灾,残片落下,砸塌了房屋,残片上的火焰瞬间将房屋点燃,让房内的人根本来不及逃离,不是被砸死,就是被活活烧死。
而墨伊的父母正巧就生活在那并不是很幸运的小村庄里,很不幸的被活活烧死,他的师傅,教导他多年的师傅,就是当初害死他父母的凶手,突然知道这样的事实,墨伊很震惊,很混乱,本能的拒绝相信,但师傅却在面对过去朋友的指责时选择了沉默……
爆炸的后果非常严重,墨伊的师傅当时很年轻,没有经历过失败,承受能力很弱,所以他在所有人还没回过神时就逃走了,这让一直相信他的朋友们失望至极、愤怒至极,其中一位最恨他的人,也正巧是他最好的兄弟。
对兄弟来说,当初有多么敬重墨伊的师傅,爆炸后就有多么痛恨墨伊的师傅,如果墨伊的师傅没有逃走,他也许不会恨,只会怨、怪,但墨伊的师傅却逃走了,一逃就是几百年。
前来寻仇的不只有这位在爆炸力失去妻子的兄弟,还有在爆炸力失去女儿的实验参与者、在爆炸力失去父亲的女儿、在爆炸力失去一条手臂的青年……
面对这些来寻仇的人,墨伊的师傅没有丝毫反抗,任由那些人发泄积攒多年的仇恨,当时的墨伊思绪十分混乱,整个人呆呆傻傻的站在混乱圈外,看着也无视着教导自己多年的师傅浑身浴血、奄奄一息。
墨伊很不忍,即便他心里对师傅有怨恨,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师傅被杀,所以当他从混沌里回过神,他第一时间冲过去,将一心求死的师傅护在身后,那时他红着眼睛,长啸一声、怒吼一声,疯了一般大开杀戒,将眼前的所有人残杀殆尽。
等墨伊回过神时,恢复理智时,周遭已经血流成河,他已然成为堕魔。
其实,在他知道父母的死因,师傅收留他的理由时,他就已经有转化为堕魔的迹象,而师傅毫不反抗,重伤到奄奄一息,则是促成他成为堕魔的关键。
被他所杀的人质问他,为什么要帮杀害父母的仇人,他没有回答,心里却非常清楚,师傅确实算是害死父母的间接凶手,可即便如此,即便师傅对他冷漠疏离,他心里依然将师傅视为唯一的亲人,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唯一的亲人被杀。
墨伊成为堕魔,是师傅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他多年与墨伊在一起,知道墨伊的心性有多坚韧,只是他低估了自己在墨伊心里的地位,他一直以为,保持着冷漠疏离,就能让墨伊在知道真相时,不会对他有任何不忍。
临死时,墨伊的师傅说他这些年很后悔,后悔当初的懦弱胆小,后悔这些年对墨伊的冷漠疏离,只是他又很庆幸,还好他当初没有对墨伊视而不见。
最后墨伊的师傅还是死了,并且是自杀,他觉得墨伊会成为堕魔,完全是他的错,墨伊杀了那么多人,这份罪应该由他来承担。
墨伊的师傅从来没对他说过任何期望的话,但在师傅决定赴死前,却对他说了一些期望和悔意,师傅希望他能成为有原则、正直、坚韧的人,这点与他是不是堕魔没有关系,堕魔只是身份,并不能代表人性和人心。
在老板娘死后,墨伊想起了师傅死时的一幕,然后他就觉得自己有点可悲,为什么他重视的人总是在弥留之际对他说很多真心话?
“你发什么呆啊。”夜攸蝉伸出手指,戳戳墨伊的额头问。
被戳的墨伊猛然回神,抬起头,看着夜攸蝉那张灵动的娃娃脸微微摇头。
“讲话!”夜攸蝉双手掐腰,气势汹汹的命令着。“摇头谁知道你什么意思。”她深深认为,沉默寡言是煌枢剡的专利,其他人都不可以盗用。
“没什么。”墨伊很听话的开口解释。“其实你们不需要为我这么费心。”如果凶墓墓主真的那么危险,那他真的不希望这些与他没有多少交情的人,为他去涉险。
“你是有多自作多情啊,谁说是为了你了。”夜攸蝉白了墨伊一眼。“你心爱的老板娘虽不是我和枢剡杀的,但我和枢剡确实难辞其咎,帮你这一次,只是为了让我们心安一些而已。”
这确实是主要理由,但若是没有老板娘这层关系,夜攸蝉也会找足够的利益,然后再来帮墨伊。
“玲珑的死和你们没关系,你们不需要……”
“理论上来讲是没关系,这是一种心理因素,至少我认为,我应该承担一些责任。”夜攸蝉面色严肃的看着墨伊,言语坚定。
“……其实死对玲珑来说是解脱吧。”墨伊长叹一声气说。“只要她活着一天,就会永无休止的被龙苍薄利用,永远无法获得她想要的自由,而且玲珑的母亲是被龙苍薄所杀,为母亲报仇一直都是她最想做的事,然而……在她知道自己要死的那一刻,应该很高兴吧。”终于能为母亲报仇,哪怕是用这种方式,她也会很开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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