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训练场地的时候,顾见月借了郝英的车,远远看见了基地里还有一排穿着迷彩服的年轻人满头大汗的在跑步,于是一脸悲壮的看着顾云开:“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顾云开有点哭笑不得。
乌苏是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皮肤黝黑,身材非常高大,远远看过去简直像个小型巨塔,少说有两米高,只是他的左脚是假肢,裤管空荡荡的。不过这似乎并不影响什么,他走路相当快,像是风一样刮到了顾云开的面前,顾云开这才发现这位军人有一只眼睛也是义眼。
“你好,乌苏教官,我是顾云开。”
顾云开并没有感到畏惧,他抬起头跟乌苏握了握手,能感觉到对方的手仿佛砂石般粗糙,而且手掌相当大,蒲扇似的,要是一巴掌抽过来,准能打得他头晕眼花,少不得落下一个轻微脑震荡。
跑步的年轻人们似乎对来了新人很吃惊,纷纷探头看了过来,乌苏仿佛后脑勺长了对眼睛,立刻转头怒吼了起来:“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是跑不动了吗?!”顾云开就站在他跟前,看着他口沫横飞,凶神恶煞,突然觉得胸口一阵野猪狂舞,吓得肝颤。
不过乌苏对他倒是很和善,转回头的时候表情就收好了,只是沉甸甸的——说实话他的体型跟表情都只能让顾云开想到沉甸甸这三个字。
“那边是住宿楼,你在208号房,都是单人间,明天开始正式培训,你跟他们一起训练。”乌苏的声音也很沉,像是巨大的钟被撞击后发出瓮声瓮气的余响,“我很苛刻,你一定要坚持,实在到达极限我会让你停下来的。我不懂什么表演,才这么点时间你也别想真成个兵,但至少能把你训得比现在人模狗样点。”
顾云开没有反驳,至少点头道:“明白。”
“很好。”乌苏显然也对他的识时务很满意,黑漆漆的脸庞上稍稍缓和了点,他点点头道:“可别上了训练就跟软脚虾一样,给我像个爷们点,现在去熟悉你的新住所。”
他蒲扇般的手掌还是落到了顾云开的胸膛上,两掌把顾云开拍出大老远,顾云开借力抵消了下,没敢露出一脸痛苦来,老老实实的带着自己简单的行李前往那间看起来仿佛高危建筑的三层小楼。
晚上吃饭的时候是在一间平房里,顾云开属于新来物种,很显然被那群半大的年轻人“孤立”了,他们对顾云开很好奇,可没有什么恶意,更多的像是看到同样受苦的同类那种幸灾乐祸的愉快,只不过没有来搭讪,都选择了偷偷围观。
晚饭是两个大馒头跟一碟咸菜炒肉,还有一大碗酱面跟要多少有多少的矿泉水;每个馒头有顾云开两个拳头大,吃起来非常实,面很粗,一大坨堆在碗里,连搅拌都觉得艰难。顾云开老老实实的就着馒头吃酱面,不时拌点咸菜炒肉,吃得也很有滋有味,他并不是富贵人家出身,人说到底有钱没钱,吃的东西还不都是粮米肉菜,加上他没有当美食家的味蕾,对他来讲东西只有好吃不好吃,没有好看不好看。
晚饭的卖相虽然普通,但食材都很新鲜,滋味也不错,起码比顾云开自己的手艺强多了。
顾云开正吃着,端着一脸盆面跟馒头的乌苏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小小声的问他:“我听小远说你要演死神是不是?哎,我就喜欢死神,小远他娘唧唧的瞎喜欢什么愚者跟魔术师的,听起来有死神帅吗?”
感情还是个书粉啊。
“我还没被选上。”顾云开有点哭笑不得,“我来参加训练,就是想找到导演要求的死神需要的那种军人气质。”
“放屁。”乌苏一脸不以为然,“那些导演就知道瞎折腾,我以前有个班也被选中了要上电视,结果好嘛,全是那些漂亮明星。”
顾云开不好接这个话,就笑了笑,没说什么。
“对了。”乌苏忽然道,“你是怎么认识小远的?”
原来是这个问题。
前面看似和善的尬聊只不过是前奏,乌苏看起来很不擅长掌握谈话的节奏,简单客套了两句,直接选择了开门见山,这次他的眼神可没刚刚那么和蔼可亲了,神态凶戾的几乎有点像猛兽,随时随地等着吞噬眼前的猎物。
“我们只是在公园巧合遇见了,我很欣赏他的音乐。”顾云开有点哑然失笑,他知道每个家长对孩子多多少少都有点保护欲,可并不代表每个人都是怪兽家长,而且乌苏是他未来七天的教官,他也不想闹出什么不和,“教官,小远都二十五岁了,你未免对侄子保护欲过盛了。”
不知道为什么,乌苏的表情看起来很古怪。
第40章 真相
乌苏是个好教官。
其实顾云开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这种“军训”一样的情况了,不过乌苏做了相当充足的工作准备, 还列了张计划表给他训练精气神。偶尔两个人也会下场切磋切磋, 互相较量一下散手, 起因是乌苏想教他几个小花招震慑下选角组,结果发现顾云开是行家, 就干脆练了起来。
乌苏出手要比王师傅要轻一些,很收得住,不像王师傅老把他揍得灰头土脸的, 不过乌苏也说过他出手就是个花架子, 要是跟人家打架, 胆小点的还唬得住,胆大点的一发狠, 准被打得鼻青脸肿, 所以他一说完, 顾云开就被他以教学为名打了个鼻青脸肿……
除此之外乌苏还给他强行拉了一波仇恨。
“你们这群狗崽子他妈的连个唱戏的都比不过!”
顾云开摸了摸脸上的淤青, 还挺想跟乌苏说他没学过唱戏,最多听过两耳朵, 算是个业余票友。
小年轻们都很忧伤, 可是也都很怂, 象征性的抗议了两声, 就屈服在了跑圈之下。
这让还想挑拨挑拨小年轻打架的乌苏教官很失望, 教官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年轻人太有血气就不符合纪律,太符合纪律又不够有血性。
可他们能怎么办呢, 他们也很绝望啊。
其实处了几天,顾云开多多少少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些年轻人来头应该不小,他们来这儿训练可就不太像是自己这样为了揣摩人物了,应当是长辈为了磨炼性子被丢过来的。如果不是时间紧急,加上训练太过累人,其实顾云开还是很想跟这群年轻人谈个人生,谈个梦想,联络联络,拓宽一下自己的关系网,最好能沾点便宜看看有没有谁的老爹想玩个投资,给他找点工作机会。
但是事情有轻重缓急,且不说这群年轻人每天被训练的像条死狗,就连顾云开自己也调解不过来精神去揣摩跟恭维他人。
不过天公垂怜,我不就山,山自来就我,仿佛愚公的诚心感动天地……
一次训练结束过后的晚上,顾云开的门被悄悄敲响了,顾云开一开门就看见三个年轻人露出喇叭花似的笑容挤在门口,有个像秋田,有个像柯基,还有个长得比较有人样,但像哈士奇。他们三见门一开,立马从顾云开胳膊下钻了进来,三人齐刷刷的一屁股坐在了顾云开的床上,老老实实的异口同声道:“云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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